【學號17的神秘同學】
辨證論說任何事物都是對立而生的,因為有了對立麵,所以才有了評判的標準,正如因為有了光,才存在暗。
就好像在經曆了仿如流放地獄般的曆時一個月的軍訓後,才能發覺原來政經老太的平調念書聲也不是那麼無法忍受。也正因為有了這些受到點名製度的牽製坐在教室裏的乖乖仔,才能反襯出顧辛彤無視考勤的大無畏精神。
前麵講台上的老師拿出考勤冊,點名。
“顧辛彤。顧辛彤?”禿頂的邏輯學老師抬起頭,推了推眼鏡,再一次重複,“顧辛彤同學來了沒有?……這個人是你們班的吧?”
當這樣的環節見得多了後,連最初能產生的竊竊私語都省略了。尚棣稍稍抬起眼,看見禿頂老頭皺著眉頭在考勤冊上畫了個叉子。這已經不知道是顧辛彤的第多少個缺勤了,似乎最後一次見她還是在軍訓基地的班車前,她坐在自己大大的行李包上抬起右手遮住太陽,獨自一人。
然後開課將近一個月,再也沒在班裏見過那個女生。不來上課,沒人給請假,甚至連拜托同寢室同學幫忙代替喊到都省了,聽說似乎連她寢室的另外三個女生都沒怎麼跟她交談過。
尚棣之所以會記得這麼一個好像不存在的幽靈同學,完全是因為兩個月前初入學時的班會。
第一次班會的內容是經典的自我介紹,按照學號順序,輪到的人就站到講台上去自報家門。都是剛剛離開高中的孩子,縱使努力著想要嚐試獨當一麵的生活,卻仍然還是無法完全掩藏住這個年齡應有的青澀。麵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同學,往往是才說了自己的名字就已經忍不住紅了臉,血氣讓臉上一湧,立刻慌了心神,原來準備好的大段大段的漂亮自我展示也全飛了。
尚棣的學號是9,輪到他的時候,他僅僅說了句“我是尚棣”就自覺停住了,然後底下的人完全沒辜負他特意留出來的時間笑了個夠本,然後他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又說,“是尚棣這兩個字,不是上帝。”
全班再次哄笑。
尚棣注意到,唯一沒有笑彎了眼眉的是坐在第一排的一個女生,她的頭發燙成了大波浪披散在肩上,眼睛周圍有亮晶晶的粉,微微翹起的嘴唇上也有一層淡粉色的光澤,很明顯是化了淡妝。隻有她抿著嘴,似笑非笑。雖然她一直揚起尖尖的下巴看著他,但是尚棣卻覺得她其實是正在走神。
再後來,輪到了那個女生,學號17,顧辛彤。完全沒有其他女生的羞澀,她大大方方地走上講台,“我叫顧辛彤,如果你們知道哪裏有兼職可以做,一定要告訴我。”
她就這樣說完,直接走下來了。
於是初次班會自我介紹環節,有兩個人一下子被大家記住了,一個是上帝同學,另一個就是兼職專業戶顧辛彤。
【她像一隻剛剛打過哈欠的慵懶的貓】
聽說開課一個月後顧辛彤就接到班主任的正式警告了,指著第39條校規說如果她再缺勤就勒令退學。所以,這個消失一個月的女生終於出現在了課堂上。
可是她出現,也不過隻是趴在桌上睡覺而已。
她每次都坐在最後一排,甚至都不帶書,上課鈴一響倒頭就睡。尚棣也坐在最後一排看存在PSP裏麵的電影或者動畫,所以有的時候他能聽到她因為趴著而憋氣的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尚棣像觀察獵物一樣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顧辛彤,有個性的女生總是容易吸引異性的注意,而恰恰顧辛彤就算得上是個性張揚。
她的衣著常常有著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昨天還貼身穿著寬大的淺棕色長袖線衣,今天就可能換上了紅色吊帶短裙。似乎她衣著的變更不是隨季節,而是隨她心情。但是無論她穿什麼,不變的總是敞開的大領口,她似乎是很喜歡自己漂亮的鎖骨,所以總要露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