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學沒有固定的座位，但是兩個人總是一起坐在最後，多少也有了點同桌的感覺。比如顧辛彤偶爾睡醒了但還沒有下課，她就會趁著老師板書的時候悄悄挪過兩個位子做到尚棣旁邊，然後跟他一起看PSP裏麵的動畫。
——那麼困啊？
——嗯，打工很累。
尚棣這樣問她，她就揚起臉認真地回答他，表情像一隻剛剛打過哈欠的慵懶的貓。她精心裝扮過的五官有著嫵媚的痕跡，亮晶晶的眼睛裏閃爍著貓般的警覺，不肯輕易容許他人的過度靠近。
這些，都是尚棣可以感覺出來的。
短暫的交集也就這麼一會兒，下課鈴聲一響她就會跳起來衝出教室。大一的課程排的零散，往往一天就有這麼一節大課，一個半小時過後就算結束了一天的課程。
聽說她這樣匆匆忙忙的離去是因為還有咖啡館的兼職。
聽說她做兼職很拚命，就像她開學時自我介紹說的那樣，任誰介紹的兼職她都會調整時間攬在身上。
聽說她已經很久沒有住過寢室了，總是在天亮的時候回來。一個女孩子，夜不歸宿總是會讓人產生不好的誤會。
所以很快地就有了流言，說她大半夜去那種店裏做兼職，把自己能賣的東西都賣了。
尚棣覺得顧辛彤肯定是聽到了這種流言的，畢竟那些女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著毫不掩飾的嫌棄和厭惡，但是她卻仍然好像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平安夜的時候，尚棣陪女朋友去逛街。
幾乎和其他情侶的安排一樣，他們也是毫無創意地先看電影，然後在西單逛街，最後坐三站地公車到王府井教堂去倒計時。
中友和君太兩個對街商場依舊借著聖誕節的旗號擺開了擂台戰，比著打折返卷，四折五折滿百送三十，收銀台前那些姐姐阿姨們好象不是在刷自己的卡一樣刷著卡。
尚棣的手裏也已經拎了三五個口袋了，累得再也不想動。最後女朋友好不容易肯出了商場，尚棣本以為可以坐車去王府井了——至少可以在教堂裏坐下休息一會兒，結果女朋友又拉著他拐進了女生店。
“歡迎光臨！”
橘色的燈光製造溫馨，推開店門的瞬間空調吹出的熱風撲麵而來，著聖誕裝的店員立刻迎了上來。左邊的木架子上是毛絨玩偶，右邊的玻璃櫃台上是飾品，打著白色的小燈光。
女朋友像是狼見羊一樣撲向了那些可愛的水晶發卡，尚棣則被迎上來的店員震住了——竟然是顧辛彤！
“你……”尚棣才剛想開口說話，就被顧辛彤攔下。
“挑件禮物送女朋友吧，聖誕節八折優惠。”標準的職業笑容，不淺不深，好像不認識他一樣。
女朋友在那邊叫他，尚棣側著身子在狹小的空間內跟顧辛彤擠過。在女朋友拿著發卡對著鏡子比劃的時候，尚棣瞥見顧辛彤偷偷打了個哈欠，然後用手背揉掉了眼角擠出了淚。動作……還是像一隻剛剛打過哈欠的慵懶的貓。
或許就是在這個時候，尚棣在自己都沒察覺的情況下就已經開始心疼起了這個女生。以至於他在教堂大鍾下擠在熱鬧的人群間數倒計時的時候，腦中一閃而逝過那個歪歪斜斜帶著聖誕帽在女生店裏忙碌的身影。
【每個女孩都應該有保護她的騎士】
尚棣去圖書館還書的路上，看見了顧辛彤和一個穿著鼓鼓囊囊黑色羽絨服的男生一起穿過教學樓。雖然隻是不同方向地打了個照麵，但是尚棣也看出她今天沒有化妝，素麵朝天一副幹淨清爽的學生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