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少年的目光低沉下去,繼續翻看桌麵的書本,雖然明顯心不在焉。
他目光落寞,甚至藏著一些難以捉摸的孤僻感,以及對人的排斥。單親家庭,甚至失去雙親的家庭,這樣的幻境中長大的少年,又怎麼會有尋常家庭的歡悅和叛逆。
他被深深的孤獨籠罩,包圍,在漫無邊際的黑色海洋中遊弋,找不到出口。
“嗨,不管生活發生什麼,都已經無法改變,你要做你自己,成為你想成為的那種人,沒有什麼可以打敗你,因為你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的了,也沒有什麼會成為你的軟肋,你剩下的隻有堅強。”契拍著少年的肩膀。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目光中,不再灰暗,而是透露著某種星辰般的光芒,就一瞬間,就黯淡下去了……
這樣的話沒有人對自己說過,父親的奶媽自己叫奶奶,人善良周全的照顧自己,卻不能給遇這樣的指導和幫助,更不會說出這樣振奮的話來……
少年的目光很快停留在大腿上方的抽屜上,良久。
這個動作被契發現了。契的直覺,那裏一定藏著什麼東西……
“我是個警察,希望可以成為你信任的人。”契將心理戰術玩的團團轉,“無論你今後有什麼需要,都可以來找我。我叫契。”
少年打開了抽屜,拿出了裏麵的一張紙,打開了。
讓契和河木驚奇的是那張紙看上去正是遺孀家裏那幅畫上減下去的那部分,一個人,側麵,帶著棒球帽,飛行員墨鏡。
“是他,我看到他進去向吊瓶裏加了東西。”少年說道。
這張畫像的正麵,朝臉的部分已經被少年用刀子戳的千瘡百孔,有些看不出來了。可以想象,他對他的恨有多深,幾年的積怨……
“我相信你說的話,我也相信你看到的。願意說的再詳細一點麼?”契慢慢的打開對方的心房。
“我爸第二天就要出院了,前一天晚上,我忽然很想他,就帶了奶媽做的芹菜肉陷的餃子去看他,到的時候快半夜了,畫像上這個人就在我爸病床前,動手動腳的。雖然披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可看起來很怪異,後來他出去了,我進去了,我以為他睡著了,我也在邊上打盹,第二天醫生來,就宣布他猝死了……”少年徐徐說道。
“一定是他幹的!可我告訴奶媽,除了奶媽之外沒有人信我,醫院裏的人說根本沒有這個人。警察也不信。但讓我遇到我一定會殺了他,不惜一切代價報仇,這就是我活著的目的和意義,我要報考的不是藝術院校,而是軍校,我不信警察,我要靠自己完成。”少年低沉的聲音,深仇大恨,難以忘懷。
“那你是怎麼得到這張畫像的?”河木問道。
“叔叔去世的時候,我去他家裏還東西,偶然看到的,就剪下來了。”少年說。
他想的並不深遠,因為終究是個少年。
“聽著,孩子,報仇這樣的事讓我來完成,這是公允,你不需要把一生的時間浪費在仇恨上,等你真的報了仇你會覺得人生毫無意的空洞,相信你父親泉下有知也不想,所以,還是去報考藝術院校吧,然後,結婚生子,繼承家業,好好的活下去,做你真正擅長的,這個壞人,留給我。”契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名片,拿著畫和河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