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南北朝的繪畫(1 / 2)

魏晉南北朝的繪畫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繪畫主流繼承了漢代傳統,注重繪畫的“鑒戒”作用,許多壁畫和卷軸畫的題材都是古聖先賢和忠臣烈女。正像謝赫在《畫品》中主張的“圖繪者,莫不明勸誡,著升沉”,繪畫藝術的首要功能是社會教育。然而,由於文人士大夫越來越追求精神生活,再加上文化各門類之間的相互影響,繪畫題材種類逐步擴大,風格亦呈現多樣化,並開始向分科發展。人物畫出現了取材於文學作品的繪畫和注重人物品格風度的肖像畫,形成了“張(僧繇)得其肉、陸(探微)得其骨、顧(愷之)得其神”等表現人物麵貌和精神的不同風格,出現了衣服緊窄貼體的“曹衣出水”的造型樣式等。山水也不再僅僅作為人物畫的背景,而是成為一個獨立的畫科。畫家借山水寄托其思想和情操,使山水畫一出現就顯示出與其他畫科不同的特點。這一時期有關山水畫的著錄、著述較多,但目前還沒有見到早期獨立的山水作品。遺存中的山水形象,還是作為人物背景和環境而出現的,手法較為古拙。正如唐代張彥遠在《曆代名畫記》中所說:“其畫山水,則群峰之勢,若鈿飾犀櫛,或水不容泛,或人大於山,率皆附以樹石,映帶其地,列植之狀,若伸臂布指……”可見,這一時期的山水畫作品還處於稚拙階段,山水畫真正地發展應在隋唐之際。

第一批有記載的畫家出現在魏晉。三國的曹不興、晉時的衛協,是見於記載、又以繪畫才能影響後世的畫家。到東晉,出現了著名畫家顧愷之。顧愷之(約346~407),東晉畫家,字長康,小字虎頭,晉陵無錫人。出身高門貴族,曾任桓溫、殷仲堪參軍、散騎常侍。多才藝,工詩賦,尤精繪畫,善畫人物、道釋等,其繪畫理論和實踐在中國繪畫史中有著重要影響。顧愷之強調人物畫的傳神,而傳神的關鍵是描繪眼睛。據記載,他作畫可數年不點眼睛,人問其故,他答:“傳神寫照,正在阿堵(指眼睛)中。”顧愷之在人物造型中提高了線的表現力,他筆下的人物,用線柔韌,連綿如春蠶吐絲,春雲浮空,流水行地,悠緩自然,將戰國以來形成的傳統線描發展到完美境地。顧愷之善於審查題材和人物性格,在繪畫中加以提煉,故其畫具有一定的思想深度,耐人尋味。顧愷之作品真跡未保存下來。有三件流傳下來的繪畫被認為是其原作的摹本,即《女史箴圖》、《洛神賦圖》、《列女仁智圖》。顧愷之有畫論傳世,基本觀點有傳神論、以形寫神、遷想妙得等。他對於繪畫中人物的精神狀態和內心活動的表達、人物畫形神兼備的要求等,對後世中國畫創作和繪畫美學思想的發展影響很大。

《女史箴圖》是根據西晉張華所著的《女史箴》所作。所謂“女史”為古代官名,其掌管宮內皇後的禮儀文書,多由德才兼備的女性擔任。“箴”為古代一種短小精悍的格言形式文體,含有規諫勸教的意義。這幅畫卷的內容是教育宮中婦女如何為人的封建道德規範,分段描繪,內容獨立。畫中刻畫了眾多貴族婦女形象及其生活場麵,反映出顧愷之繪畫的風格成就。《洛神賦圖》是根據詩人曹植的文學名篇而畫成。曹植以優美動人的文筆創造了人神相戀的夢幻境界,抒發了作者的感傷情懷。顧愷之則將人物描繪於自然山川中,表現出洛神典雅的形象和雋永的神韻。畫麵人物之間的情思不是依靠麵部表情,而是靠人物之間相互關係的巧妙處理展現出來的。畫中曹植欲語無言,洛神含情脈脈,表達出可望而不可即的惆悵情意,也是顧愷之繪畫理論主張的最好注腳。

顧愷之在其《論畫》中的理論主張,受人物鑒賞之風和魏晉玄學的影響,強調傳神,即刻畫人物的精神麵貌與性格氣質。在人物畫的表現中,不忽視一定的“形”的再現,但更重視“神”的體現。為畫好人物神態,重視描寫眼睛以及人物之間的相互關係。作者還就發揮藝術想像力方麵,提出了“遷想妙得’的見解,對後世產生了極大影響。顧愷之在總結前人繪畫創作的基礎上,將自己的創作實踐上升為理論認識,並以此評論當時畫家作品,開創了中國畫理論批評的先河。《論畫》為中國繪畫“傳神”傳統的形成奠定了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