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漢對比研究和翻譯教學實踐中,我們發現某些被動句式的特征人們似乎忽視了,比如人們通常認為被動表達可以對等地譯成與其相應的另一種語言,然而事實並非如此(Quirk 1985;杜榮 1993),比如下麵的 (1)和 (2)兩句都不能譯成漢語的“被”字句 (王還 1994),(3)和 (4)也不能對譯成相應的英語被動結構(Hashimato 1988)。
(1)What he said was understood by others.
(2)The violin was made by my father.
(3)他被人偷了兩萬塊錢。
(4)看守被罪犯跑了。
因此在語言換碼或翻譯時,就要作出相應的句式調整。
英漢兩種語言的被動句雖都以致使因素為認知參照點,但對被動概念的圖式化或語法化的結果卻存有差異。所謂的“語態” (voice),指的是語法概念在動詞屈折中的直接反映。英語的屈折程度雖較低,但仍可通過 be V-en 形式來表達被動的意思,而漢語則通過“被”等句式來表達被動的意思。由於漢語在動詞上看不出任何語法標記,因此說漢語沒有被動語態而隻有被動表達也不算過分。也正是由於“被”字在句中的顯凸作用,從而產生了下例漢語特有的“宏觀被動句”:
(5)他被人偷了皮包。
這種被動句找不到其中主要動詞的義元和結構的互動規律,故無法“逆生成”成相應的主動表達,因此不具備英漢對等翻譯的潛勢。
還有,被動句的可行性和適宜性,有時還要依賴語用因素(張伯江 2001)。如下列被動句在句法上和語義上都沒有問題,但是由於語用方麵的原因,它們的適宜性就打了折扣。
(6) a.他騙了我,我得記住這個教訓。
b.我被他騙了,我得記住這個教訓。
(7) a.他騙了我,可我沒上當。
?b.我被他騙了,可我沒上當。
(7b)的不妥之處在於“我”並沒有被騙成,而 (6b)之所以能接受,是因為句中的“我”被騙成了。語用因素在裁決英語含靜態動詞的被動句時也起作用。
(8) ?a.President Roosevelt was heard to declare war on Japan.
b.President Roosevelt was heard to curse under his breath.
(9) ?a.Nureyev was seen by thousands to dance at the concert hall.
b.Nureyev was seen by a reporter to leave by the side door.
上述例句中被動句是否適宜,與中心動詞所表達的動作對主語涉及的實體產生的負麵影響有關,在(8b)與(9b)例中,動詞所表達的動作都是其主語所表示的主體所不願意聽到或看到的結果(Granger 1983),因此它們的適宜性比 (8a)和 (9a)來得高。
(10) a.他的紙條被老師看見了。
b.他被老師看見了紙條。
?c.他的紙條被房上的貓看見了。
在 (10)例中,例(10c)之所以不妥,是因為“他的紙條”不會因為被一隻貓看見而受到任何負麵影響。而(10a)與(10b)之所以能接受,是因為說話者或當事人不願意被人看到的東西卻被人發現了(張伯江 2001)。
上述現象形式句法理論是無力解釋的,因此我們在這裏引入一些認知語言學的概念,企圖揭示英漢被動語句的部分操作規律。認知語義學理論不區分語義和語用,隻要與語言表達的意義有關,都可以在認知語義概念結構中進行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