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南心經過竹亭遠看輕紗曼曼中似站著一人,扶著肚子正喚著她,南心走近了看原是瓜爾佳琓瑗,正笑語盈盈地望著自己。隻一眨眼,她那一身杏紅對襟旗服瞬時換成了一身白服,發髻上的流蘇朱釵也盡數變作了百花,南心急急去瞧她肚子,凸顯之處已是平平一圍。
“孩子——”南心伸手去碰,不置信道:“怎麼沒了?剛才還在啊!”
琓瑗一臉冷笑道:“姐姐殺了我的孩子,難道不該償命嗎?”正說著邊去掐南心的脖子,死死地掐著.
“救——命——”南心極力呼救,奮力掙紮,然像是被人捆綁住似的,掙不開手,抬不起腿。
意識消渙之間南心忽聽一男聲喚她,迷迷糊糊睜了眼發覺原是做夢,這方神思清明些,騰地坐起身子,連喘了好幾口氣,一抹額間已是虛汗淋漓。
南心再一瞧屋內已是暗黑一片,隻是竟無半分月光,真枉了白日裏大好的日光!思及白日,她忽地想起琓瑗,過了這些時辰,也不知綠意回來沒有!
南心急忙下榻摸索著向外屋去,才走了幾步便撞上了一人胸膛,隻聽那人涼聲道:“你倒睡得著!”
南心聞聲周身一頓發冷,暗道此時胤祥怎麼來了,莫非——
南心的心咯噔一沉,顧不了請安,雙手緊捉著那人衣袖,慌神道:“你去看了琓瑗嗎?她有沒有事?對了,還有青筼,她的臉打不打緊?”
胤祥掙了掙手臂,見她不鬆半分,硬是一根根地掰開她的手指頭,繞開了她,顧自取了火折子將燭火一一點起。屋裏瞬時亮堂通明,南心不適應地閉緊了眸子,再起眼時卻見胤祥薄唇緊抿,一雙眼緊緊地鎖著自己,眼內似有流火跳躍,南心分不清那到底是燭火還是強忍的怒火!
南心害怕地向後退了一小步,胤祥反一大步緊跟了上來,清冷道:“你還知道害怕嗎?”
南心絞著衣袖步步退,他步步進,終她無路可退,後背已然抵上了衣櫃,他也不進了,隻定定地站在她身前。南心不敢與他對視,隻死盯著一旁躍動的燭火,忽高忽地,忽左忽右,便如她的心,滿滿的是自責與愧疚。當時她若好好地與琓瑗解釋,怎會有後來發生的事,琓瑗的孩子也不至於有這閃失啊!
然南心一副楚楚可憐模樣瞧在胤祥眼裏卻是分外刺眼。方才他才回府便聽福貴道出大事了,他隻當是她被人給欺負了,連連向東院趕,而後才知被欺負的竟是琓瑗。琓瑗醒來便向他哭訴南心害她,問及一幹婢女眾人皆說當時她們守在岸邊,竹亭輕紗放下,她們根本就看不清裏頭發生了什麼事,隻依稀瞧著幾人扭打在了一起!他去找青筼問真相,奈何她因刺激過度完全不記得當時的情形,隻一個勁兒的哭!
胤祥心知琓瑗罪無可恕,可她肚子裏的孩子卻是無辜的啊!南心如何狠得下心腸啊!
胤祥忍不住諷刺道:“現在便知道害怕了?”
南心仍偏著頭,然眸眶一熱,咬唇道:“我犯的錯,我來擔;我造的孽,我來還!”
胤祥緊接道:“若孩子就此沒了,你當如何?一命抵一命?”
南心聞言一怔,若孩子就此沒了,照他話意是孩子還在嗎?南心慌張去瞧胤祥,可他的目光依舊深邃不夾一絲玩笑,定了定神,凝視他道:“傷她雖不是我所為,卻也是與我脫不了幹係。但你們若要我一命抵一命,這是斷斷不可能的,我兆佳南心犯了多大的錯罪當致死?”
胤祥本想告知她琓瑗與孩子無礙,可一聽她詭辯之語,原先壓著的火當下便上了頭。若是沒有那些人證物證,他也定是不會相信琓瑗口中的一切,可現下情形,琓瑗傷胎,青筼毀容,獨她一人完好無傷,他又如何能偏私了她!又當如何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