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金哥兒的病好了?”廖青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急忙撐著便要起身:“幾天沒看到金哥兒了,不行,我得看看才能放心……春早,扶我起來……”
“哎喲,我的少奶奶,您這還病著呢!就算不為自己,您也得為哥兒想想才是,哥兒身上的病才見了些起色,您這就急慌慌的去看他……”孫大娘急忙上前,誇張的笑著,勸道:“論理,這話原不該老奴來說,萬一過了病氣給他,到時候,您就是後悔都來不及了!”
“可是……”廖青璿遲疑了一下,忽的想起什麼,轉頭問春早:“你們姑爺呢?”說著,似乎才想起前事,目光變得冷厲,嘴角緊抿,胸口急劇的起伏著,額上冷汗涔涔。
“大姐!”廖青衣急忙伸手按在廖青璿的肩頭上,看著她的眼睛,語重心長的勸道:“姐,你冷靜一下!無論如何,金哥兒都是趙家唯一的嫡親孫子……”
古人把傳承香火的男孫看的比天還大,所以,金哥兒暫時不會有事的。
有事的是廖青璿自己。
“妹妹……”廖青璿握住妹妹暖暖的小手,未語淚先流:“我實在是沒法活了——你姐夫他……他居然……”
廖青璿顫抖著,淚如雨下。
成親將近十載,雖然算不上情比金堅,但夫妻之間一直比較和諧,加上有金哥兒銀姐這對寶貝疙瘩,盡管婆婆偶爾會在中間添添賭,但是,有丈夫在身邊,還有一雙兒女圍繞膝下,看著他們一天天長大,作為一個宅門裏的女子,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她天真的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平平淡淡,溫馨而寧靜,到老,到死。
可是,一夕之間,世界就變了,娘家父兄在邊關失蹤,丈夫聽了婆婆的挑唆,開始對她若即若離,相敬如賓……
再然後,就是二夫人進門……
她心裏恨得要命,氣得要死,卻無可奈何。
身為嫡妻,要為丈夫的子嗣著想……開枝散葉,乃是人倫大事……從小到大,她接受的就是這樣的教育。她無話可說。
最讓她無法忍受的是,丈夫忽然就急吼吼的娶回來一個大肚子女人,關鍵是,成親兩個月,那女人的肚子卻已經懷了六個月……
六個月啊,這說明了什麼?
那天,當趙銘裕眼神閃爍著結結巴巴試圖跟她解釋時,望著這個同床共枕了幾年的男人,她的心飄忽著沉進了穀底,像是破了一個巨大的洞,有淒冷的風空空的吹進來,又空空的吹出去,無遮無攔,讓她一時之間心灰意冷。
強顏歡笑的張羅著辦了喜事,看著二夫人進了門,她懨懨了許久,才發現金哥兒病了,病的還不輕,這下子,她才徹底慌了。
沒錯,自打進了趙家,從女孩變成女人那一刻起,或者在那之前,她就知道丈夫不光是自己的,也是別的女人的。
也許用不了多久,還會有其他的女子進門,然後生一堆庶子庶女,叫她母親……外人看著其樂融融。
幾年來,她隻是自欺欺人的認為她或許是幸運的那個,而如今,黃粱夢醒,日子卻還要過下去,從今以後,她就要靠著金哥兒了……
直到被關進祠堂的那一刻,恍如晴空霹靂,她才徹底的看透了趙家人的虎狼之心。
他們……這是想要她的命啊!
一個沒有娘家助力的嫡妻,盡管生了兒子,可在趙家人眼裏,仍然如同垃圾一樣,一文不值,恨不得除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