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手指不是月亮

□李硯秋

認識羅是今年夏天的事,他是我的朋友的朋友,在大家一起出去玩了幾次後,我們開始單線聯係。

他在市中心開了個書店。對麵是政府機關的一家辦公大樓。那時我常去他那坐坐,倒一杯清茶,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次我玩得很瘋,初認識的羅稱我青春氣十足。是的,這是不少朋友說我的話,我是一顆忘憂果,永遠不懂得什麼叫傷心。

我對待羅像對待其他的男人一樣漫不經心,擺出一副我不想攪進任何感情煩惱的模樣,但是對羅打來的電話,我卻比對待別人熱情得多。他的聲音很好聽,從我第一次認識他時我就注意到了這點。

我很喜歡去羅的書店。我愛看書,這是我跟他最相近的地方。羅剛開始給我拿言情小說,後來發覺我的目光直往那些經典名著上盯,他便很興奮,說我有品味,其實那些書我大都看過的,我隻是喜歡在羅的書店裏坐坐,望窗外的風景,或是一些其他的東西。枯坐著不是回事就跟羅亂侃,用幾句話引出他的許多長篇大論再加點自己的見解,表麵上看是英雄所見略同兩個人很投機的。羅不是個膚淺的男人,我得出了結論,我可以放心大膽地常來這兒,不知他是如何看我的。

很多時候,我是非常寂寞的。我開始習慣跟羅在電話裏聊天,和到他那兒去,但我一直小心地在我們之間維持一段距離。他是個很好的男人,但我不認為他適合我。羅在我拒絕他的約會時從不多說什麼,隻是顯得有些憂鬱。這時他已不再說我青春氣十足,他說我深刻,說時很煩惱的樣子。深刻,他是第一個這樣說我的男人,其實我不喜歡真正的自己是深刻的。

冬季的雪下得很大,我任自己沉浸在孤獨與傷感的海灣。電話鈴響了,是羅的。我已經好久未見他了,當我發覺我們彼此走近時,我理智地躲開了,但是他的聲音對我來說依然是無可抗拒。他約我出去,這次我沒有拒絕。

他終於忍不住跟我表白他對我的感情,事實上我早已從他的目光裏讀懂這一切,但我仍然回絕了他。

如果我因此傷害了羅我會很難受。可誰知道我的心——我真正所愛的男人已不愛我。這就是我的秘密。

麵對我的拒絕羅默默無語,我在他的目光下潰不成軍,羅知道我沒有男友,他將原因歸結為我太優秀。其實我隻是個平凡的女孩子,一樣喜歡受人嗬護受人寵,特別的隻是我過去的一段經曆。

那時的我,才是真正浪漫的小女孩,愛一個人愛得很狂熱,將他看做自己真正的惟一。但是最後我才明白他並不是很喜歡我,每個女孩子在他眼裏都隻不過是一道風景,所以他很快對我厭倦而又去追逐另一道彩虹。感情不是東西,付出了再想收回就很難,雖然我明知道他不值得我傷感,心靈的世界還是因他全線崩潰。慢慢我懂得了掩飾自己的感情,做一個表麵上依舊快樂的女孩。而成長的曆程總是伴隨著痛苦,這時,我遇到了羅,剛好在跟那個人分手半年後。

羅的聲音像極了他,每次聽羅說話都會讓我墜入過去的夢中。羅的書店對麵的辦公大樓裏,有個辦公室是屬於他的,對那裏的一切我都非常熟悉。所以我總是喜歡坐在羅的書店裏望窗外。有幾次我看到了他,那時我就很心痛,竟會一夜無眠。過幾天情緒好些我會再去羅的書店再向窗外觀望,這就像吸毒上了癮,難以自控。這時再聽羅說話對我是一種折磨,我麵前的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聲音,像極了他的男人卻是他。其實更多的時候,我是個迷途的弱小的女孩兒,靈魂彷徨無所歸。

與羅分手後我一個人在街頭走。銀白的雪花在空中飛舞,雪已經越下越大像我此時的心情。我將手插進大衣兜裏感到了一股從心裏往外發出的寒氣,想起自己曾經看過一本佛經上的話:“手指不是月亮”。是的,手指不是月亮,盡管它能指出月亮的方向,但是它永遠不會是月亮。我的心忽然疼痛起來……記住,一扇門如果關上,必定有另一扇門打開。

變是好事

□維維安·布奇安

你曾說過多少遍“你使我們的生活能恢複如常……”卻不知生命永不再回到任何地點,任何時間,變是宇宙間最恒久不變的事。明白了不管我們喜歡不喜歡,沒有一樣東西會停留不前,隻會隨時光流逝,我們就必須接受一切變化。由於兩樣東西永遠不可能在同一空間同時並存,才會推陳出新,讓我們有機會成長。

琳達的丈夫要調到距她的親友千裏之遙的一個城市去,令她沮喪非常。她肯定自己會很苦惱,她激烈抗拒,甚至暗自希望丈夫不要帶她一起去。

後來有一位朋友勸服了她,說太陽雖在一個生活領域落下,卻會在另一個生活領域升起。她才決定盡可能體麵地接受這個改變。

為了交新朋友,她參加了繪畫班。在繪畫班裏,她顯露出她從沒夢想到自己居然有的才華。不久之後,她們的老師籌備了一次畫展。琳達的作品竟然大受歡迎,從此許多人向她求畫,委托她畫海景,她很快就成為人們爭相羅致的水彩畫家了。

“我當時多麼幼稚可愛,”她寫信給她母親說,“這次改變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發揮出自己可能永不會發現的才能。”

假如我們學會欣然接受變化,從中求福,對眼前的種種難題和煩惱就能處之泰然,因為我們知道“這一切都會過去”。

記住,一扇門如果關上,必定有另一扇門打開。把被自己隨意放逐的心靈從城市的背影裏收回,把漂泊藏進深深的河床,陽光正在你的頭頂欣喜地開花。

選擇陽光

□泥娃

你的鴿子,以獨有的方式,從易俗河的極致裏,逶迤而至。我曾經緊閉的心扉依舊緊閉,惟有感動的淚水把11月天空下金色的陽光打濕。不敢晾曬起潮濕的心事,這裏的城市,不在北方,也不在南方,它隻在南北的縫隙裏,伸展著綠色的手掌,以自己的方式艱難地生長著。

這個城市,在現代文明的漫卷裏,早已隱去了原始的風景。灰暗的色調隻能掩蓋表象的東西,我不懂,它怎麼可以如此輕易地進駐你年輕的心靈;秋海棠花時已過啊,我不懂,你思想的土壤裏,為何還有它倔強生長的影子?

原諒我甚至隻熟悉你的名字,卻無法清晰地憶起你的麵容,但短短的一些詞句已足夠讓我在即將來臨的歲末寒冬裏找到一根溫暖季節的木炭。易俗河水即將凍結啊,不要被它堅硬的外表迷惑,不要把你的靈魂輕輕安放吧,魔鬼在人們真誠的注視裏慚愧地逃匿。

季節感激你虔誠的凝眸,那條定格的紗巾再次飛揚,係上每一份至真至純的情感,填充你空洞茫然的心靈。世事滄桑,人世百態都不重要,千錘百煉的心靈最是堅韌。

美麗誠實的詞句在黑夜來臨的時候,紛紛抖落。聽慣謊言的雙眼在刹那間熠熠生輝,如明燈般照亮突然襲來的黑暗。結著丁香愁怨的少女隻宜在雨巷裏行走,現實裏已不複有油紙傘。在尼龍、塑料、纖維世界裏,雨巷的詩意和浪漫成為人們茶餘品味把玩的童話。丟了油紙傘的少女從雨巷裏走出,丁香的韻味在陽光裏四溢開來,心底的愁怨早已蒸發。化為煙,嫋嫋飄散。

來吧,讓我解開你為自己鎖上的手銬。匍匐於土地上的人們,穿行於鋼筋水泥的人們,都不是我們的罪過。這隻是一種方式,選擇生存的方式。方式是現成的,選擇卻是自己的。解開手銬,請我迎著太陽升起的方向,重新選擇!請在異鄉的街頭抬頭,好好整理被自己弄得絮亂、模糊的夢想。你會驚喜地發現,一切並不是遙遙無期,你所渴望的你都真真切切地握在手心。把被自己隨意放逐的心靈從城市的背景裏收回,把漂泊藏進深深的河床,陽光正在你的頭頂欣喜地開花。

緊閉的心扉依然緊閉,不是不敢,隻是不能開啟啊。把你的鑰匙收起吧,在所有感動感激的淚水裏起程,好好地趕你該趕的路吧,祝福的眼神將伴你海角天涯。

日子飄逝中,春天來了嗎?夏天過了嗎?楓葉紅了嗎?該下雪了吧?選擇陽光的你,還好嗎?我不是一個成功者,現在寫《我的故事》顯然為時尚早。但我還是急切地寫了,旨在讓同我一樣殘疾的朋友們看後有所思索:生命是美麗的,我們不能也無權辜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