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垣

史學家、教育家陳垣,字援庵,廣東新會人,生於一八八○年,他自幼好學,但沒有師承、家學,隻靠勤奮自學,闖出一條廣深的治學之路。在考據學、宗教史、元史和史論等方麵,著作等身,都取得成績,受到國內外學者的推崇。四、五十年間,他在大學和研究機構裏,對廣大青年學者熱心傳授,給予他們深遠的影響,造就了眾多的史學人才。

陳垣曾任北京大學、北平師範大學、輔仁大學等校教授、導師。一九二六年至一九五二年,任輔仁大學校長,一九五二年至一九七一年,任北京師範大學校長,前後四十五年。解放前,他還擔任過京師圖書館館長,故宮圖書館館長。解放後任中國科學院曆史研究第二所所長等職。在政治上,他曆任第一、二、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委員。

陳垣同誌治學,能隨著時勢的發展而不斷有所發展,思想不斷有所前進。在他少年時,受到“學而優則仕”的儒家思想影響,曾考過科舉,不中。後來在民主革命浪潮中,參加了反清反帝的宣傳活動。辛亥革命後,積極進行政治活動。

民國元年,陳垣被選為眾議院議員。後以連年軍閥混戰,宦途又汙濁黑暗,大失所望,於是決心從事著述與教學。

八年抗戰,陳垣身陷敵占區的北平,在教學中以著述明誌,以著作抗敵,教育青年,指責漢奸,堅決鬥爭,不計生死,直至北平解放。

新中國成立,在黨的教育下,在新生活中,陳垣的思想也得到解放,並開始學習毛主席著作。作為一個愛國學者,他深切感到,隻有共產黨才能救中國。年過七十,在繼續努力學習與科研教學進程中,在現實的教育下,他又進一步認識到,隻有實現共產主義,人類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放。終於以七十九高齡,被吸收入黨,成為一個光榮的中國共產黨員。他準備在晚年,繼續努力為黨多作貢獻,但體力日衰,更兼處在“十年浩劫”中,不幸,在一九七一年,九十一歲病逝。

陳垣同誌自小好學,無師承,隻靠自學摸索,自辟蹊徑。十二、三歲,在私塾裏偶然看到張之洞的《書目答問》,開卷有道:“諸生好學者來問應讀何書?書以何本為善?偏舉既嫌掛漏,誌趣學業亦各不同,因錄此以告初學。”他讀後高興極了,即以為師,按目求索自己需要的書。後來買到《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更視為良師益友。按所指導和輔助,泛覽群籍,經史子集,無所不觸,因而知識麵愈廣,求知欲愈強。他的認真治學,可以說從《提要》開始。

陳垣十七歲,赴京應順天鄉試,不中。回來仍走自己治史的道路。二十三歲,他讀了清趙翼的《廿二史劄記》,首卷識語有:“此編多就正史紀傳表誌中,參互勘校,其有牴牾處自見,輒摘出,以侯博驗君子訂正。至古今風會之遞變,政事之屢更,有關於治亂興衰之故者,亦隨所見附著之”。他認為前者是“史法”,後者是“史事”,於是把《劄記》剪裁,分為“史法”和“史事”兩部分,以便研究。這種分法,他在以後治史中時常應用。

陳垣治史,認為有時代的需要,也受時代的影響。經過甲午戰爭、戊戌變法、義和團運動、辛醜條約等,到二十世紀初,興起了民主革命的風暴。一九O五年,孫中山先生創立同盟會,領導民主革命,就在這一年,廣東人民展開了反對美國政府迫害旅美華工的愛國鬥爭。他和潘達微幾位青年誌士,創辦《時事畫報》,以文學、圖畫為武器進行反帝反清的戰鬥。

這期間,陳垣因父親患腎結石病,幾經治療,後得西醫動手術治愈,深有感觸,因而又決心學西醫,並認為要使中國擺脫落後狀態,必須使科學發達起來。

一九○七年,陳垣進了美國教會辦的博濟醫學校。讀了一年,又因美國教會當局不尊重中國教師和學生,便憤然離開博濟,另和友人創辦光華醫學校,開附屬醫院,延聘本國醫師任教,自己繼續當學生。他們這些愛國行動,受到社會的大力支持,學校、醫院逐步發展起來。一九一一年,他學成畢業,留校任教,講授生理學、解剖學,研究醫學史。其解剖學的教學與研究,對他後來的治史,有很大的幫助。

一九一一年,“三·廿九”廣州起義,繼之辛亥革命。巨大的政治運動,使陳垣又毅然舍醫從政,時他和康仲犖創辦《震旦日報》,自任編輯,更激烈地宣傳反清。

一九一二年,中華民國成立。陳垣被選為眾議院議員。一九一三年,第一屆國會召開,他離開廣州進北京,從此定居北京。入京後,他最高興的是得縱覽文津閣《四庫全書》。後來他說:“因此可以補從前在廣州未見的書。如是者十年,漸漸有所著述。”一九一四年,袁世凱解散國會,政局混亂。從此,他專心著述的意誌,逐漸增強起來。

陳垣同誌研究宗教史,和他對宗教曾有信仰密切相關。一九一九年,他在重刊明韓霖《鐸書》序裏說:“邇年以來,餘篤信敬天愛人之學,以為非此不足以救世。”一九一七年,他就發願著中國基督教史,於是有《元也裏可溫教考》之作。他重視這一著作,以為這解決了前人沒有解決的元史中基督教史問題。據他一九二四年所寫的《基督教人華史略》,基督教入華史可分為四期:第一期為唐代的景教;第二期為元代的也裏可溫教;第三期為明代的天主教;第四期為清以後的耶蘇教。景教於唐貞觀九年(635年)傳入中國,景教的衰滅始於武宗會昌五年(845年)。景教滅後,到元代有也裏可溫教,盛於一時。所謂“也裏可溫”,是當時基督教各派之總稱。元亡,也裏可溫就絕跡於中國。據此,也裏可溫教史是元史的一個組成部分。而在中國宗教史上,僅元代有也裏可溫教。但作為宗教史來說,也裏可溫又是世界宗教史的一個組成部分。因此,他這書解決了元史中的宗教史問題,不但引起了我國研究元史和宗教史家的注意,而且引起了國際學者和宗教史家的重視。他把沉埋了幾百年的這段曆史,作了充分的闡明,為我國史學研究工作,作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