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越發炙熱的太陽,高考在全國人民關切的注視中轟轟烈烈地結束了。
經受了高考蹂躪的悅然在家裏結結實實休息了一周,整天除了吃就是睡。
一日清晨,悅然接到文軒的電話。
文軒的情緒很不對勁,仿佛啞著嗓子說話一樣,“悅然,我有一件事想同你談談……”
電話掛斷,早餐也顧不得吃了,悅然套上衣服急急奔向約定的地方。
陽光下,古老樟樹的四周飄著淡淡的香味。樹蔭下,君子如竹,靜靜挺立。風吹來,樹葉嘩嘩嘩地奏響樂章,“殃及”文軒,他的頭發都被吹亂了。
“哥——”青年從遠處跑過來,一如當年火一樣的少年。
青年近在眼前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已經長得這麼高了,文軒有些呆愣地望向悅然,“你居然長得比我還高!”
青年笑了,靈巧的眉眼間顯出些不曾在外人麵前展露的憨厚,“我們總在一塊兒,我長高了你也看不出來啊……”
文軒沒注意他後麵講了些什麼,隻看著他,像是要把他的麵容刻進腦子裏一樣。
悅然講著講著發覺了文軒的不對勁,“哥,哥……”
文軒回過神來,“怎麼了?”
悅然假作生氣的樣子,“是你怎麼了才對!我跟你說話呢,你理都不理!”
文軒趕緊拉住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最近總是恍恍惚惚地走神。”
悅然擔憂道:“哥你身體不舒服?”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他的額頭,“沒生病吧?”
文軒不自然地把他的手拿下來,“沒事沒事。走吧,請你吃飯,慶祝你順利渡過高考大戰。”
悅然眉毛一挑,“哥怎麼確定我一定能‘順利’,說不定我考砸了呢?”
文軒微微一笑,“看你這麼自信就知道肯定沒考砸,走吧……”
“你說有事和我說,什麼事?”
“吃完了再說吧……”
兩人漸漸走遠,穿著寬大T恤的悅然不時對文軒動手動腳,要麼摟肩要麼抱腰,活潑的像隻猴子。
倒不是悅然本性好動,而是今天的文軒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過了今天他們就要分開了一樣。他不得不故意做些動作,一為試探,一為強壓住心裏的不安。
其實悅然的猜測已經很接近了,文軒打算向他坦白心情,一旦悅然表現出一絲絲的厭惡他就決定離開一段時間,兩人的關係也到此為止。這麼做也許絕情,但對文軒這個書呆子而言,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複古的蒸汽工廠裝修的飯店裏,每一個餐桌都因巧妙的設計形成相對獨立的小空間。
還沒到飯點,這裏的人還很少。文軒和悅然坐在飯店最裏麵的位置,更加封閉幽靜,非常適合聊些私密的話題。
飯畢,悅然笑嗬嗬地給文軒講考試時遇到的趣事,“坐我前麵的一男生,他的2B鉛筆沒削,急得快哭了,也不知道跟監考老師說,最後還是監考老師看到了給了他一支削好的筆……”
文軒也跟著笑,可是想到待會兒要談的事,他又有些難過,臉色也難看起來。
看到這樣的文軒,悅然也收起笑容,正經道:“哥說有事要告訴我,現在可以說了嗎?”
文軒抬起頭,放在膝蓋處的雙手握緊成拳,“有一次,我看見你和一個女生在書店裏,你對她說‘很喜歡她’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