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托付(2 / 2)

“嗬……啊!”這一次陳其英的音調有了些許變化,雙目之中似乎也多了一絲清明

“陳組長,是誰傷了你?發生了什麼!”顧雲笑知道自己身後就是警報,可他不敢按下去,他還記得其他人那詭異的神情,他不敢賭其他人是否也像陳其英一樣,出現了精神上的某種傷害。他更怕警鈴的聲音會刺激到麵前的陳少將,讓他最後一絲極力保存的清明消弭無蹤!

“去…找…老吳……嗬……嗬”忽然間陳其英雙目明亮,浮光外露,擠出這樣幾個字,仿佛透支了他僅剩不多的精神和力量。然後,喉嚨蠕動,似是還想說些什麼,卻再也不能發出一個音節,隻能如野獸垂死般低沉的發出“嗬”聲。

顧雲笑很清楚地知道,剛剛那幾個字,不過是回光返照一瞬間的神誌清醒,精神躁動罷了,這乃是臨終前正氣暴脫,陰不斂陽,虛陽外越,陰陽即將離決之兆。眼見得是活不成了。

一念及此,顧雲笑不禁有些哀傷,他來這兒一個多月,雖然與他一共也沒能見上幾麵,心中卻是十分欽佩,如今見他落得如此下場,心中不免悲戚。

顧雲笑所料無差,果然,過不多時,陳其英雙眼充血,白睛血絲如雲紋,燈下暗黃,身子猛的抽搐了幾下,就轟然倒地,雙目圓睜,似是還有話未述,隻是死死的盯著桌案上鋪開的卷宗。

顧雲笑不敢放下警惕,又等了一炷香後,見陳其英臉上杜鵑花一樣血紅的顏色逐漸散去,漸漸轉為青白色,肢體僵硬厥冷,顯然是死透了!

又想到陳其英臨死前要自己去找老吳,顧雲笑匆匆將桌子上的東西一卷,往背後一背,左手短匕,右手一把精致的銀紋煉花手槍。躡足謹慎的離開了這個小屋。

他沒有看到的是,他身影消失在轉彎處的那一瞬,燭火猛地滅了,黃大仙,麵具脫落,臉上掛起一抹人性的微笑,說不出的詭異。

顧雲笑和老吳不熟,可對於陳其英臨終的那一句找老吳,顧雲笑終究還是沒有反駁,畢竟私交雖然不好,卻也並無深仇大恨。在這戰爭歲月,戰友,本就是最深的羈絆!

三轉奇門,先五後七,鴿組的建築中,大多有粗淺的風水暗門

剛來的那一天,一個年紀差不多四十五六的打扮得像個莊稼漢的中年人領著顧雲笑在他需要知道的地方反複走了三遍,又仔細詢問了好久,顧雲笑對答如流,這才離去。

風水的神奇就在於,縮天地於一壺,移步換影,一丘藏曲折,緩步百擠攀,找到竅門,天涯不過咫尺,正所謂:“日午畫船橋下過,衣香人影太匆匆”就是此理。

顧雲笑心裏雖是著急,腳下的步子卻不顯慌亂,三步一轉,高抬輕落,平步足尖輕點地,等到了門前倒踩七星,反手推門。顧雲笑心裏很緊張,害怕老吳也像陳組長一樣遇害。

好在,顧雲笑剛剛來到門前,屋裏就傳來了老吳的聲音:“是小顧吧,進來吧。”

進了房間,顧雲笑驚奇的發現,老吳的房間裏沒有神龕,也沒有檀香,隻有老吳自己,一盞銀燈和一把似乎是鐮倉幕府時期的太刀,刀身狹長,刀風剛健。一望之下,便暗驚著銀燈下,鋼刀上,多少怨氣冤家,屠腸截割,揚灰碾塵。

老吳如今看著,也不像一月前那樣抖擻精神,老而彌堅了,頭發差不多都白了,眼角眉稍也盡是皺紋,若不是渾濁的雙眼中犀利的光芒,他看起來就和路上蒼蒼頹然的老者沒什麼區別!

“你一定有很多疑問吧,這是你來那天,陳組長交給我的,說他若有一日去了,就把這個交給你,我在神前立過誓,如今交付與你!”老吳的聲音愈發的啞了,就好像生了一場大病,纏綿未愈。

接過老吳遞來的油紙密封印著火漆的袋子,帶著滿腔的好奇與不解,顧雲笑輕輕撕開了它,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張薄薄的紙和一個小本子,本子是自述,紙上畫的地圖。

遒勁有力的字體,就這樣,將顧雲笑帶到了一個歲月塵封的傳奇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