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卡夫卡 布拉格(22)(1 / 1)

後來,卡夫卡和他的朋友們常常在艾可咖啡館、法國咖啡館和歐洲咖啡館聚會。據克萊特納回憶,在艾可咖啡館時,他們有時談論哲學話題,有時閱讀咖啡館領班"精心收藏的色情圖書",有時則走出咖啡館,到哥爾德施密德夫人那裏去,在戰爭爆發前,那裏每天有舞會,有布拉格最好的咖啡,還有許多衣著寒酸的"舞女",客人隻需花費10克朗?,就可以享受她們提供的"專業服務"。

卡夫卡在這個時期寫的信件中,偶爾會提到"妓女",一個"印地安舞女",以及一個"23歲的女孩,她在一個星期日給我帶來了奇跡"。在卡夫卡的性生活中,與他發生關係的似乎大多是這個階層的姑娘,而與他同屬一個階層的姑娘卻很少。卡夫卡的書信記錄了他和後一類女人的交往過程。而他在小說中描寫的則多是前一類女人。

1904年秋,卡夫卡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後來成為作家的奧斯卡鮑姆,奧斯卡是個盲人,這是布拉格的德語居民同捷克語居民暴力衝突的結果。當鮑姆還是個孩子時,有一次他同捷克男孩打架,造成了眼睛視網膜脫落。第一次見麵時(布洛德要給鮑姆朗讀一篇新小說,並把卡夫卡一起帶去了),卡夫卡給這個年輕的盲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知道他麵對的是一個盲人。然而,當布洛德做介紹時,他仍然默默地鞠了一躬。您可能覺得,既然我什麼都看不見,向我鞠躬是毫無意義的。我也向他鞠躬,可能因為我用力過猛,有那麼一瞬我感到他那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發碰到了我的額頭。我深受感動,但又說不清如此感動的原因。在這個世界上,他第一個讓我明白我的殘疾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它是我自己的事--他並沒有表現出對我的憐憫、體諒,他的行為舉止沒有因為我而有絲毫改變。他就是這樣。他從來不說那些人盡皆知的客套話,他用這種方式來影響別人。當我和別人初次見麵時,我總是發現他們的話語和語調會毫無意義地變得熱情起來,還會同我握手,與那種平庸的善意相比,卡夫卡的嚴肅、冷淡、沉默是一種更為深厚的仁慈。

1904年秋到1905年,是卡夫卡在大學度過的最後一個學年。1905年夏,作為對自己的獎勵,他去了奧地利境內西裏西亞一座名叫楚克曼特爾的小城旅行。6月底,他住進了路德維希施文博格醫生經營的療養院。卡夫卡總是喜歡療養院(這種情況一直到他的身體狀況相當糟糕後才有所改變),一個月後,他用歡快的筆調給布洛德寫信:"我在西裏西亞的一個療養院裏已經待了四個星期了。這裏人很多,女人也不少。生活在他們中間,相當有生氣"。盡管卡夫卡被他的朋友們描述成一個特別的年輕人,性格孤獨、羞澀而安靜,但是療養院裏的某種東西總能讓他振作起來。原因可能在於療養院裏那種日耳曼式的秩序,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使得遊客可以在溫和的學院派氛圍中享受作為一個病人的奢侈。卡夫卡非常喜歡楚克曼特爾,第二年他又來到了這裏。

施文博格療養院建立的時間不長,經常會采用各種各樣時髦的新鮮療法。同1903年卡夫卡去過的德萊斯頓療養院一樣,這裏有空氣沐浴,還有水療、"電光沐浴"--更不要說還有一種"陰道冷卻儀"--目的都是為了治療神經衰弱症。多年以後,在經曆一場痛苦的感情後,卡夫卡提到了"同自己所愛的女人在一起時的那種甜蜜,正如我在楚克曼特爾所體會到的那樣",不久,他又說:"我還從來沒有像在楚克曼特爾時那樣同一個女人親密無間"。盡管上文提到卡夫卡第二年又回到了楚克曼特爾療養院(我們知道他和一個女人關係親密,他所指的當然不僅僅是性,而是一種真正的感情上的親昵),但很可能他在第一次來療養院時已經同某個不知名的女子發生了戀愛關係。"他在生命中的各個階段,都對女人構成了一種吸引,"布洛德回憶:"他對自己的這種影響力表示懷疑,但事實卻是無法否認的"。療養院為卡夫卡施展個人魅力提供了不少機會。經過一段時期的休養後,卡夫卡同母親和三個妹妹去看望姑母安娜和朱莉,兩人住在波希米亞南部一個名叫施特拉科尼茨的小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