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也從之前的景象變為上杉龍也記憶中真正的模樣,許多大樹的樹皮都被扒下,隻剩下光禿禿的一片,十分醜陋,一些野花野菜也大多被饑餓的貧民摘了果腹,哪有那麼多的野花野草,還遍布飛絨?
上杉龍也再看向館山城所在方向,差點沒暈過去,隻見城池破敗,城中正散發一層濃重血光,染透大半天空,而在城池之上則有數不清的冤魂漂浮飛舞,讓上杉龍也頭皮發炸,驚叫一聲,坐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的上杉龍也覺得手上有些濕滑,連忙將其聚在眼前,卻發現上麵同樣布滿殷紅色的鮮血,上杉龍也嚇得哇哇大叫,聲嘶力竭的對那名自始自終沒挪過腳步,表情自在的男子吼道:“你是誰?”
“你該醒了。”那人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道,而後對上杉龍也遙遙一指。
“啊!”上杉龍也豁然驚醒,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麵色驚恐,目光茫然。
幾名仆人早已經被上杉龍也的叫聲吵醒,連忙將屋內的燈點上,待柔和的燈光將黑暗從屋內驅逐以後,上杉龍也似乎也回過神來,雖然眼中還有些畏縮和恐懼,卻要比之前心神不定的模樣好上許多。
心神安定下來,上杉龍也突然覺得渾身發冷,這才發現不光是渾身衣物,連床被都被他的冷汗打濕。
之前所做的噩夢太過真實,加上天已經快亮了,上杉龍也也就暫時沒有睡覺的打算了,覺得身上粘乎乎的不太舒服,便命人燒水,準備洗個澡。
一邊看著仆人忙碌,上杉龍也心中還不斷回想著那個噩夢,一切景象和過程仿佛親身經曆,這種噩夢實在不常見,他到現在還能記得夢中的細節,比如那顆位於城外森林邊緣的巨大枯樹,夢中所見和他記憶中別無二致。
這般想著,導致上杉龍也自起床以後都顯得渾渾噩噩的,直到一名瘦小的隨從問他今天還打不打獵時,才勉強提起精神。
隻是上杉龍也看著這名點頭哈腰的隨從,察覺到其麵上帶著的諂媚和明顯的討好,突然想起這人之前也在他的夢中出現過,提著個人頭,神態張狂,笑容猙獰,與此時形象相去甚遠。
他又觀察起其他隨從,有幾個平時顯得有點木訥和老實的,也都在夢中出現過,雖然滿手鮮血,卻帶著明顯的茫然之色。
上杉龍也不知為何便對幾名費心討好他,平日都會被他賞賜的隨從產生了厭惡之心,雖然打獵的計劃沒有作廢,卻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一行人馬浩浩蕩蕩的開赴城外,奔往森林,在路過那顆在夢中出現的枯樹時,上杉龍也不由自主的多打量了幾眼,卻見到有一名男子正盤腿坐在枯樹下,身上所穿的白色和服十分顯眼。
上杉龍也連忙拉住韁繩,遲疑片刻後,對一名侍衛吩咐一聲,讓對方過去看看。
那名侍衛同樣騎著一匹駿馬,一手按著腰間打刀,身材魁梧,一臉凶悍之象,館山城四周常有流民出現,況且原本治安就談不上好,上杉青治擔心喜歡出城的次子發生危險,便支給他幾名身手高明的侍衛,雖然比不上忍者,卻不是普通人能夠應付的,這人聽到上杉龍也的命令後,看了一眼枯樹下盤坐的男子,低頭應是,接著打馬奔向對方。
那名身著白色和服,盤腿坐在枯樹之下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鹿丸本人,隻不過施展了變化之術,變幻做一個中年男子,他為了傳教,不惜裝神弄鬼,他精擅精神能量的使用,幻術技巧非同一般,更何況對普通人而言,便先用幻術迷惑上杉龍也做了一個逼真的噩夢,現在又想借此證道的機會,增加“易教”和“天之禦中主尊”的影響力。
那名侍衛打馬走進鹿丸,才發覺鹿丸腳下並未著履,身材高大挺拔,並不像普通流民或貧民一樣畏縮,麵帶菜色。侍衛正觀察著,不妨身下的馬突然掙紮起來,猝不及防之下使他摔了下來,嚇的他連忙在地上滾了幾圈,遠離馬蹄。
但那匹棗紅色的駿馬隻將侍衛摔下來後,便不再掙紮,反而低下頭顱,緩緩走進鹿丸,在離他還有幾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一如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