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加索高度評價了中國藝術,稱讚張大千是一位真正的藝術家,並說:“這麼多年來,我常常感到莫名其妙,為什麼有這麼多中國人乃至東方人來巴黎學藝術!這不是舍本逐末嗎?”
值得提到的是,由於張大千有極高的藝術修養,因此他的鑒賞力也極高。他能從諸多藏畫之中,識別精品名作。張大千收藏了大量名畫,諸如《韓熙載夜宴圖》,是五代十國時南唐畫家顧閎中的名作,以連環長卷的方式描摹了南唐巨宦韓熙載家開宴行樂的場景。2006年電影導演馮小剛便依據《韓熙載夜宴圖》拍攝了電影《夜宴》。由於張大千“識貨”,往往能夠低價買進,高價賣出。有人指出,張大千能夠在巴西建造“八德園”、在台北建造“摩耶精舍”,他那麼多的真金白銀,主要不是靠出售自己作品獲得,而是從倒賣名畫獲得。畫家通常是在去世之後,作品才“身價百倍”,張大千也是如此。他健在時,他的畫作固然已經在畫界占領“製高點”,但是他的作品在他去世之後才連連看漲。2011年張大千1,371件作品被拍賣,總額超過5億美元(合人民幣30多億元),超過畢加索,成為全球第一。
美食家·四個夫人
“摩耶精舍”四合院南側,是張宅餐廳,安放著一張大圓桌,四周12把椅子。張大千不僅好客,而且是美食家。張宅常常高朋滿座,興之所至,張大千還會下廚“露一手”。餐廳的牆上,貼著張大千在1981年宴請張群時的菜單:幹貝鴨掌、幹燒鰉翅、蔥燒烏參、粉蒸牛肉、紹酒焅筍……
我在張家後院還看見泡菜壇、烤爐,足見張大千對於美食的喜愛。
如今“大千雞”、“大千魚”,已經成為川菜中的名品。
張大千雇有廚師,然其本人亦能掌勺,夫人徐雯波更是烹飪能手。我由此向江小姐問起張大千的婚姻,得知徐雯波是張大千的“四夫人”。前已述及,張大千最初的未婚妻是謝舜華。由於謝舜華突然去世,19歲的張大千悲痛之極,以至翌年在上海出家,當了“百日僧”。
據傳,張大千之所以還俗,是被二哥張善孖強行從寺院裏拖走。因為張善孖奉父母之命,要帶他回老家完婚——他的父母為他物色了新的對象,即他母親曾友貞的侄女曾正蓉。
就這樣,1920年春,21歲的張大千返川與名門閨秀曾正蓉小姐結為伉儷。畢竟這是父母之命,張大千與曾正蓉婚後感情一般,並無太多共同語言。曾正蓉晚年曾稱自己是“感情上被遺棄的人”。
曾正蓉與張大千婚後兩年無“動靜”,張大千的父母著急了,在1922年又為張大千納妾,娶了二太太黃凝素。黃凝素也是四川內江人,比張大千小8歲,嫁給張大千時才15歲。據張氏家譜載:黃凝素“善伺公(引者注:指張大千)意,甚得公歡,雖不善理家庭,而侍公書畫,俾公點墨不遺。”黃凝素與張大千婚後,先後生了11個子女。
就在黃凝素嫁入張家8年之後,原本以為不會生育的元配夫人曾正蓉在1930年居然也懷孕了,生下一個女兒。
曾正蓉胖而黃凝素瘦,家人分別稱之為“胖媽媽”和“瘦媽媽”。
這樣,張大千有了兩位夫人、12個子女。不過張大千這兩次婚姻都是由父母做主。
1935年夏季,36歲的張大千在北京中山公園水榭舉辦個人畫展,邂逅北平城南觀音閣唱大鼓的藝人楊婉君,她才貌雙全,年方十八。張大千陷入熱戀。當時張大千已經在畫壇上頗有名氣,風流倜儻,但是楊家得知張大千已有妻室,頗為猶豫。
當時,元配夫人曾正蓉在四川老家,二夫人黃凝素陪同在側。出人意料的是,黃凝素得知此事,不但不反對,還出麵力挺。黃凝素對楊婉君說:“好妹妹,你這一來,就算幫了我的忙了。我孩子多,脫不開身,大千到哪兒去也不能陪著。你若來,我可專心專意看孩子,大千去哪兒也有個伴兒。”
這麼一來,楊家同意了這樁婚事。1935年10月,楊婉君與張大千在北平結婚。
此後果真楊婉君成了張大千的“伴兒”,陪伴在他的身邊。
1937年7月7日,日軍發動盧溝橋事變,占領了北平。8月,張大千被日本憲兵司令部扣押,原因是日軍一位大佐把他當成國民黨監察院長於右任,張大千與於右任都留有長髯。張大千連忙解釋說,於右任隻會寫字,不會畫畫。張大千說罷,就畫了一隻橫行的螃蟹。日本大佐雖然明白此人並非於右任,但是具有繪畫天才,值得留下使用。北平的《興中報》宣稱,“畫家張大千已被槍斃”。
楊婉君千方百計打聽張大千行蹤,得知丈夫被扣,竟叫了一輛醫院的救護車駛往張大千扣押處。她對日本大佐稱,張大千患了“傳染性肝炎”,馬上要住院治療。日本大佐一聽,趕緊放人。於是張大千坐上救護車揚長而去。楊婉君聰明過人,由此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