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柏原,秋風呼嘯,草腥的味道中夾雜著血腥之氣,烏雲漸厚,秋雨亦越來越大。
莫琅邪刀對魏無恤,若論二人修為,魏無恤勝莫琅邪三分有餘,但魏無恤念及夕日之情,無法全力而戰,故二人之戰,遲遲也無結果,就在二人相鬥膠著之時,隻見三道劍氣襲向莫琅邪,奮戰中的莫琅邪雖然憤怒,但還沒有喪失神智,疾向後退數十步,躲開飛射而來的劍氣,屏息明神,仔細看劍氣飛來的方向,隻見一人,緩緩走到魏無恤的身邊。隻見此人身著藍袍,微低著頭,身上沒有佩帶任何刀劍兵器,看五官,劍眉朗目,雙瞳中似是透露著幾許的漠然。
“恩……”魏無恤略感驚訝,因為來的這個人他並不認識,但僅僅從剛剛出手的那一招看,此人不是泛泛之輩。而且更重要的是,魏無恤看不出他的師承路數,也無法判斷究竟是敵還是友。
隻見此人未與魏無恤談話,而是轉向莫琅邪道:“無恤兄念及夕日之情,不忍傷你,一人你已是不敵,若再加上我,莫琅邪,你還有勝算嗎?”
眼見眼前之人擺名了是和魏無恤站在一邊的,莫琅邪不由的火由心起,但是理智告訴他,若單戰二人,自己是必敗無疑。
“魏無恤,钜子之死,終要有個說法!”莫琅邪怒指魏無恤而道,言畢,帶領著幾十個同路而來的楚墨之人,尋路走了。
看著他們離開,魏無恤輕輕的緩了口氣,心道無論是敵是友,彼此無傷的了結今天的事,最好不過,就算有所誤會,日後也可以慢慢解釋。
“難道無恤兄不想了解我為什麼要出手,以及我是誰,還有為什麼要管這種閑事嗎?”來者見魏無恤不語,故而言道。其實並非是魏無恤疑心過多,原因有二,一者來者他素不相識,且現在自己身負封靈箭的秘密,所以更加需要謹慎萬分,二者來人出手打走的人,是自己夕日最親的朋友,一個簡單的謝字,魏無恤實在說不出口。
魏無恤道:“若是你想說,不需我問,若你不想說,得到的也隻是謊言。”
來者輕蔑一笑,道:“在下不過是路見不平,行俠者之義,魏兄如此的提防在下,枉有墨俠之稱。”
魏無恤聞言,道:“你有何求?”
隻見來者笑了笑,悠然而道:“天下漫遊走,問心何所求,清音徐嫋嫋,千帆競逐流。人若是一無所有,或許真的可以豁達如斯,但若是有了什麼珍寶在身,便會覺得每一個身邊的人,全都是賊了,魏兄,你說是不是呢?”
“恩……”魏無恤心道莫非是自己多心了,想到此,魏無恤輕輕一拱手,道:“若有所冒犯,還請原諒,還不知壯士高姓大名。”
來者慌忙還禮,道:“與魏兄比,在下不過一無名小卒而已,若蒙魏兄抬愛,叫我飛卿既可。”
“飛卿……”魏無恤心道江湖之上,卻從未聽過有這樣一個人,看飛卿的年紀,也不過二十出頭,年紀輕輕,便身手不凡,想來肯定是師承名家了。至於師承哪裏,這是江湖忌諱,魏無恤自然清楚,他是一少言之人,且心中所係,實非眼前之事,故不複追問。
飛卿很隨意的說道:“魏兄是擔心中山墨的那些墨者吧,剛剛我路過之時,發覺他們都向淩州方向去了,真不曉得是怎樣一會事……”
“什麼?”飛卿的話剛說到這裏,魏無恤大驚,連道別都沒有,拖戟直奔淩州方向狂奔而去,而飛卿卻也不追,看著遠去的魏無恤,飛卿冷笑三聲,帶著些須得意之色:“小卒若衝過了河,一樣也可以改變這棋局,改變這天下。哈!”
瀟瀟秋雨,拂去埃塵,卻拂不去血氣,再道靈煜這邊,對峙依然,隻不過靈煜已然坐在了地上,那種姿勢,說是坐在地上,不如說是癱坐,手臂依然在輕輕的抖著。仿佛隻要有人輕輕的推一下,就會倒下一般。
“喂,他……他怎麼了……”身在陣中的人,看到靈煜的樣子,最先開口的竟然是潭曉月,此時她也清楚,彼此已是一船之上的人,若靈煜此時不支,陣法破去,那擺在眼前的,便隻有一個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