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問起那定位插針之法,二叔搖了搖腦袋,打了個酒嗝說他也不知道,當時他也問過,老頭子(我爺爺)說幾代前就失傳了,所以一直到我爺爺這一輩,家族中也沒人再用那刨地術去刨地,才過得那麼窮苦。
他說到這裏,定了定神,看著我說道盜墓挖墳,我們這所謂的刨地術,與人家倒鬥、淘沙比起來就是業餘的,純屬窮苦階級的小打小鬧,也上不得大場麵,告誡我千萬不可與這類人打交道,免得惹禍上身。
我笑笑說我一個普通人,哪裏能和這些占得上邊,不過心中也有點不服,說道我們家這門手藝,雖然未必成得了大氣候,但在盜墓這行來說,怎麼著也算是一小門派了吧。二叔哈哈一笑,眼睛快眯成了一條縫,拍著胸口說道那是,如果用中醫的望聞問切來形容,他倒鬥淘沙,最多便是會前三樣,雖然我們隻會最後一樣,但一切到底,哪像他們,盜洞有時都要打好幾個才找得到正主。
我也跟著二叔笑,心中奇怪二叔怎麼會懂得那麼多這裏麵的行行道道,正想借著酒意再細問的時候,老爹從洗手間出來,一聽我們在談這些,在二叔頭上揮了一巴掌,扶著醉言醉語的二叔回屋睡覺去了。從那以後,不管我再如何問,二叔也沒再跟我談這些,隻怕是後來酒醒,老爹狠狠地訓了他一頓的緣故。
第二天,我便去了車站接羅大疤與芒果頭。車到點準時,一有人下車,我便認出了他們。十幾年沒見,羅大疤倒沒怎麼變化,臉上那道深疤依舊明顯,穿著一身背心,一身肌肉塊塊賁起,卻變得更加的壯碩了。芒果頭倒是與我經常通電話,不過兩三年沒見,脂肪倒增加了不少,他本來就不高,這下更好,快變成了一個圓球。
一見麵,羅大疤就給了我一個熊抱,把我勒得半死,還不斷的說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你比我高了呢。我哈哈大笑,說道誰讓你營養都跑肌肉裏去了,不過就你現在這身材,倒是可以騙騙一些小姑娘。
多年不見,接風洗塵,海吃海喝一頓自然是少不了。我看到了飯點,當下就把他們兩個接到城裏數一數二的酒樓,包了一間房,點了滿滿一桌的菜。九十年代初期,城裏大部分的人消費還是比較樸素,像我這樣點菜的人還真不多,看得那下單的服務員咋舌不已,怕寫錯不停的重複菜單,還問我幾個人吃。
菜一送上來,羅大疤和芒果頭張大了嘴巴,怔怔地看著我,芒果頭好半天才道:“叔,你們企業工資福利那麼好,你這一桌,都快頂得上我半年的工資了。”芒果頭好不容易挨到高中畢業,也考不上大學,就接過他爹的位子,留在了村委做會計。
我笑笑說道:“哪裏,多年不見,難得你們來我這,我還能在吃上麵委屈了你們。”其實這一桌子,也費了我三個月的工資。不過我單身一人,正所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加上多年來也沒什麼花錢的習慣,手頭上倒是寬鬆。
羅大疤二話不說,開了三瓶啤酒,遞給我一瓶,道:“黃尚,多年不見,你還是那麼夠義氣,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幹了吧。”
我和他幹了一瓶,忙著招呼他們吃菜。他們二人過了初初的生分,聊上兩句往事,加上酒精上腦,很快便找回了當年的感覺。三人風來火去,將一桌菜掃得幹幹淨淨,又將那個服務員看得目瞪口呆,連進來幹什麼都忘了,心裏隻怕罵我們是餓死鬼投胎。
酒足飯飽,我打著飽嗝問羅大疤,這些年到底死哪裏去了,就算死了,也總得報個喪啊。羅大疤搖了搖頭,道,苦啊,當年書讀不下去,當兵的時候因為身體條件較好,被選進了特種部隊,一連幾年,都在大西北那種渺無人煙的地方訓練。到了後來,想著轉業回來,又被老首長調去了大西南,一去又是幾年,最後老首長轉業,臨走之時又將我安排去了勘探部隊,說是學了這門手藝,以後就不怕沒飯做了。
“勘探部隊?那你現在在做什麼?”我問道。
羅大疤夾了幾口菜丟進嘴裏,淡淡道:“早幾年算是轉業了,不過留在了勘探部隊下屬的工程隊,還是在做一些地質勘探的工作。”
這時芒果頭插口道:“叔,大疤現在是勘探隊的隊長了,在我們鎮裏,就相當於包工頭,手上多的是活。”
羅大疤晃著已經有幾分酒意的腦袋,有點自嘲道:“我這隊長,整天就帶著一幫臭氣哄哄的男人在鳥不拉屎的地方裏跑,哪像黃尚,這城裏多好,那姑娘個個洋氣、水靈得緊,我都快忘記什麼叫做女人了。”說到最後與芒果頭談起女人來,兩人越談越興奮,也不顧女服務員的白眼,兩個人哈哈大笑。
我覺得他們醉了,就把他們安排在了就近的一處招待所休息。我隻是一個普通人,過著普通的生活,從來就沒想過,很快,一件小事,就將我帶進了一個離奇怪異的事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