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足了錢,文姝沒有找到機會外出采辦,黎火節的餘熱漸漸散盡,小長生客棧也清閑了下來。
王抱石買了茶葉後的第三天,就離開了徽鎮,臨走前,他還和文姝知會了聲,說是他月後會再來一趟徽鎮,若是還有茶葉這樣的好貨色,一定要給他留著。
文姝就靜下了心思,上次取水時,一不小心就抽空了古井。她不敢再貿然用古井最試驗,就趁著早晚時分,後院人少時,用水缸的水練習著馭水訣,反複練習之後,學會了適當吞吐,不再憑空抽幹了水井。
是日中午,幾道雷閃後,徽鎮下了場暴雨。
小長生客棧的門前,雨水一簾小瀑,淋淋掛在了青灰色的屋簷下。
夏日的雨來得突然,阻斷了行人趕路的步伐,也讓小長生客棧屋後的生意暫時落了個清閑。
“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也沒啥客人上門,廚房裏的火先熄了。”劉廚娘自顧自說著,差使著夥計滅了火,也沒和夜氏知會一聲,回房休息了。
夜氏站在了櫃台前,一撥一撥著算盤,嶽文翰臂上搭著條抹桌子的毛巾,翻著《強體術》,腦子裏一直回想著,氣沉丹田,照著書上所說,丹田位於臍下三尺。
“怎麼不見文姝?”夜氏的詢問聲,打斷了文翰的尋找丹田的思緒。
“剛才廚房裏說是缺了八角燉肉,店裏那時正忙,孩兒就讓文姝幫忙去買八角了,好在剛才天色陰沉,姝兒機靈,已經帶上雨具了。”昨日兄妹倆去徐記買香料時,店鋪的八角賣光了,說是今日會有貨。昨日回來時,夜氏對於文翰帶著文姝出門的事並沒有過多的追究,文翰也就當娘親默認了文姝可以幫忙采辦的意思。
夜氏聽罷,點了點頭,繼續埋頭清理賬目。
徽鎮的小巷中,披著蓑衣的人影穿梭而過。
這場雨來得很及時,徽鎮這麼個丁點大的地頭,一介女流,買賣過多器具,很容易被人發現。
披著厚重的蓑衣,文姝將鬥笠壓低了幾分,將她的麵貌遮擋得嚴嚴實實,讓人辨不出她的樣貌來。
從王抱石那裏得了一百兩銀子後,文姝將其中的一部分兌換成了銅板,鎮上的店鋪還是以銅板流通為主,兌換好的銅板足足堆滿了文姝房間裏的桌麵。
昨夜她還勞神苦思著,怎麼將那麼多銀兩和銅板收緊蟒坤袋,哪知腦海中略一想,那些銅錢和銀兩就不見了。再想一轉念,銅錢和銀兩就自動到了她的手上。
文姝再如法炮製了一番,蛟珠和玉簡都是如此。
最是奇特的是,這個土布色的錢袋,無論裝了多少銅錢和銀兩,重量都是輕飄飄的,旁人要是拿到了,怕隻以為這是個幹癟的空布袋子。
從兄長那裏討到了買八角的差事後,文姝並沒與直奔采辦大料的那條玉水街道,拐到了徽鎮一處尋常的民居巷道裏。
很是尋常的一條巷子,路麵是大塊的生了苔蘚的石頭路,一麵寫這個“鐵”字的白底墨字的打鐵鋪子的旗幟被雨水打得焉答答的。
門口那口用來冷卻用的水缸上,還浮著層灰蒙蒙的鐵水鏽漬,幾隻飛進了屋裏避雨的綠頭蒼蠅飛來飛去,鬧得人腦子發懵。
一名七八歲大的男童拄著手,嘴邊的哈喇子流得老長,在一口生著火的打鐵爐子旁打著瞌睡。
打鐵鋪子分了屋前屋後,屋前是一張案台,擺放著鐵鋪供應的各式鐵器,從秤砣、菜刀、鐵鍋到鋤頭再到馬蹄鐵。凡是和鐵字搭邊的,店鋪裏全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