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凱皚?”她訝然,“他有沒有說找我幹什麼?”說著摸出手機,憑著記憶找凱皚的電話。
“他說他回來了。”婧明媽媽說,然後眯了眯眼睛,“他是誰?”
她遲疑,她媽媽捏她的臉頰,“我生的女兒我還不知道?以前的男朋友?”
她隻好招了,“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去了維也納,現在回來了。”說著按到凱皚的電話,她拿著電話往偏僻的角落走,“喂?”
電話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婧明。”
依然是那麼簡短那麼充滿頹廢美,她笑了,“嗨,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沒告訴我?”
“上星期回來的。”他說。
“上個星期就回來了?你都沒告訴我!凱皚你太過分了!”她叫了起來,“也沒有叫我去接機,該死該死!”
“我聽說你出車禍。”張凱皚的話還是簡單,“聽說你住在藺霖家裏。”
“是啊,”她坦然,“我硬要住這裏,否則他什麼時候又收拾行李跑了,我到哪裏殺人去?”說著她笑起來,“你呢?你最近好不好?”
“好。”他說。
“拜托——有沒有女朋友?”她叫了起來,“說沒有我不信!”
他沒回答,突然說:“婧明,我這幾天打電話回去,維也納的醫院有庫存的眼角膜。”
她的笑容瞬間僵住,過了一會兒,“是嗎?”
“你肯和我回維也納嗎?”他問。
“不肯。”她想也不想地說。
“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要求你回維也納和我在一起……”
“我知道,隻是我不知道如果我去了維也納,回來的時候他會在哪裏。”她說,“或者你讓我想想,讓我和藺霖討論一下?”
“等你想清楚了給我消息。”
“Ok,先這樣子,我找藺霖談談。”她說,“再見。”
“再見。”
晚上婧明和媽媽、藺霖談起凱皚說的去維也納治眼睛的事,她媽媽的意思是維也納那件事雖然是件好事,但是平白要張家一個大人情,如果國內醫院也有希望,還是不去的好,不是說不去眼睛就一定好不了。她本來正在聯係北京的醫院。藺霖沉默,婧明望著藺霖,“你說去我就去,你說不去我就不去。”
他考慮了很久,“去吧。”
她錯愕了一下。
“凱皚一定會很照顧你。”他望著婧明說,“他家裏會給你很好的條件,維也納人少,國外器官捐贈的觀念比較開放,我想有眼角膜的可能比較大。國內雖然也有,不過中國人實在太多了,等著做這個手術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怕到時候等到了角膜你眼睛又出什麼毛病,不如現在能早點做手術就做吧。”
她默然,“我隻怕欠凱皚的太多,一輩子都愧疚。”
“你的眼睛比較重要。”他輕聲說,“和凱皚不要說麵子和人情,他會生氣的。”
“我去了,回來的時候你還在嗎?”她問。
“我一定在這房子裏等你。”他微微一笑。
“不許騙我。”她舉起手,藺霖伸手過去和她一拍,“一定等你。”
婧明媽媽看著眼前兩個孩子,笑了,“那麼我去給婧明買飛機票。”
幾個月以後,婧明登上了飛往維也納的飛機。
她沒有想過,她一飛,就去了維也納四年。
藺霖幫她投了一份資料和表格去了維也納大學,她的眼睛剛剛做過手術就收到了維也納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愕然得半死。打了電話回來大罵藺霖,他依然隻是笑笑,說她既然被錄取了,就好好在維也納讀書,他會在老地方等她。她罵罵咧咧是罵罵咧咧,卻清晰地知道他一心一意為她打算,每一步都悉心為她安排,她失去了工作,他就努力地幫她挽回麵子,挽回前程。何況凱皚在維也納,他一定會照顧婧明,這讓他很放心。當然,關鍵是婧明的資料檔案實在很好,足以讓國外的大學錄取。
如此,被他送上了國外讀研的老路。在維也納讀書的時候,她常常想藺霖真的不懷疑她會和凱皚如何如何嗎?打電話回去問,他卻說他從來不擔心這個。問他為什麼,他說因為凱皚沒有我帥,讓她白眼翻了半天。
每年暑假都飛回家,去Z市住一個半月。每年回去的時候他果然都在那裏,他已經漸漸做到網絡公司的通信主管,工資已經比開始的時候翻了一倍,依然住在那間破房子裏。披薩漢的工作辭了,他去某個研究所掛了名,合作研究新的工程材料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