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聊的差不多了,雲瀟指了指堂屋正中神龕上的一尊神像問道,“您這是供奉的什麼?”
雲瀟傍晚時進入農戶家裏時,便留意到了這神龕上的異常,但不知這此間主人與河神會有何牽連,擔心引起懷疑,也沒有貿然詢問。
尋常人家堂屋正中的神龕中一般都供奉的天地君親師的牌位,若是家裏有信佛信道的,則供奉玉皇王母、菩薩佛祖的法身,而這農戶家神龕上上供奉的卻是一條黑色的蛟龍木雕,雕工稀鬆平常,線條輪廓都歪七扭八的,卻有一種宛如活物的感覺,就好像破舊寺廟裏的怒目金剛,雖然殘缺,卻依舊有種難以言明的神韻。
原因是這蛟龍木像上凝聚了大量的香火信仰之力,因此有一種神明般的威嚴,可見這農戶主人一家都時常供奉祭拜。
“無定河河神。”
農戶主人的回答印證了雲瀟心頭的猜測,他不由皺了皺眉頭,看來這這一大家子的確跟河神會有諸多牽連。
“靈驗嗎?”雲瀟端起米飯刨了兩口,又問道。
農戶主人放下陶碗,笑了笑,卻是語出驚人:“靈個屁,這無定河雖說水流湍急,河道曲折,十分凶險,不過咱們這些靠河生活了一輩子的人也早已摸清了這條河脾性,除了那些不知輕重的年輕人,也很少有人在河裏出事,可自從這河神廟修建起來,這河便邪門起來,水流變幻無常,反而禍事連連,不說前些年的沉船,就前些天,老於家的兩兄弟,鑿冰撈魚,結果踏破冰麵掉了下去,如今屍首都沒找到,你說邪門不邪門,以前無定河封凍的時候,就是耕牛也能在上麵亂跑,也沒出過事,在這麼下去,明年老朽我都不敢下河裏捕魚了,弄兩塊田地種種得了。”
“既然不靈,老丈一家為何還這般供奉?”雲瀟聽他對無定河神非議頗多,也知他可能隻是普通會眾,不知幕後真相。
否則才受人盛情款待,轉眼間便要翻臉,心裏總歸有些別扭。
而且也有些不理解,既無虔誠之心,為何還要供奉祭拜,神像上的香火願力不會憑空而來。
“隻要誠心祭拜,逢年過節的時候,河神會都會贈予銀兩作為報酬,前些天便送來了十兩銀子。”農戶主人笑眯眯的說道,十兩銀子在這窮鄉僻壤之地絕對是一筆巨款,隻消平日作作揖、上上香即可換來,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哪裏會不情願,說起這事來都十分的開心。
“原來這樣。”雲瀟聞言點頭,而後笑道:“看來這河神會香火鼎盛啊,否則沒有這般雄厚的財力,卻不知這道場建在何處,若是路過的話定要進去看看。”
“這個……”農戶主人被這般問道忽然陷入遲疑,想了片刻,才說道:“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河這神廟建在哪裏,我也不曾去過,想來應該是在靈鷲鎮上,每回來送錢的人都是靈鷲鎮上餘家的幾個兄弟,以前是販魚的,鎮上魚店便是他家開的,你去那打聽興許能夠了解到一二,不過我說,也沒什麼可看的。”
雲瀟對河神會的了解極為有限,隻知道耿十八的模樣,對其身份一無所知,漫無目的的尋找難度不小,而且容易打草驚蛇。
如今獲取農戶主人的信任,從他這裏挖出線索,再順藤摸瓜的尋找,難度和風險便大大降低了。
“我也就是四處湊熱鬧,一路上無聊的緊。”雲瀟隨便扯了一借口糊弄過去,也不在多言,放開吃喝,盡興之後,回到房間裏休息。
次日一早便辭別了主人,趕著馬車離開了,直奔靈鷲鎮上而去。
在積雪覆蓋的山道上行了兩日,山穀間那道蜿蜒的玉龍逐忽然間有了落差,前方冰麵沉降,形如階梯,而且冰麵上密布著一個個巨大的疙瘩,猶如腫瘤一樣。
看見此處河道的情況,雲瀟心頭立刻浮起一個念頭,沉魚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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