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們派來殺我的吧。”男人用槍頂了頂父親的腦袋,剛才還笑著的臉突然陰沉起來,厲聲問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顧立秋的父親冷靜地盯著那個男人,眼睛直視著他。
男人突然用槍托狠狠擊打他的下顎,顧立秋父親受了沉重的一擊,嘴裏啐出一顆掉了的牙和一口血。他扭過頭來,繼續冷冷盯著那個男人。“我來這裏是為了救一個人。”他說。
“救人?我這裏沒有需要你救的人。”男人直起身來,狂笑了幾聲。“帶下去吧,我想他是對麵派過來的間諜。好好看管他,別讓他到處亂跑。”他吩咐士兵。
“這隻是個夢境,你們隻是我妻子的潛意識。”顧立秋父親大聲喊著,那個男人裝作沒聽見的樣子,背過身去點了一隻煙,悠然吐出幾個白色的煙圈,說了聲:“原來是個瘋子。”
顧立秋的父親被關在了一間潮濕的牢房,裏麵還有一個犯人。那個人頭發很長,淩亂地披在身上,像個叫花子一樣邋遢。男囚犯一直躲在牆角,渾身篩糠似地顫抖。
顧立秋的父親跟那個囚犯說話,囚犯卻像個瘋子似的,胡言亂語著什麼。他不想再理他,但也無法睡著。整夜都在聽隔壁犯人遭拷打的慘叫聲。
他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被關押在哪裏。在問過那個瘋子囚犯幾遍之後,瘋子突然抬起頭用眼睛看著他,說:“這是一座處處充滿絕望的城,無藥可救的監獄。本來這是一個天堂般美好的城,我們的女王善良英明,體恤民情。直到有一天,她信賴的將軍發動了一場政變,將女王囚禁在了這座監獄裏。那個將軍你剛剛見過,就是這座監獄的最高統治者,我們叫他瘋子劉虎。”
顧立秋父親明白了,他妻子曾是這座夢境裏王國裏的女王,剛剛他見過的那個男人就是女王手下的將軍劉虎。妻子被劉虎背叛後,關在了這座守衛森嚴的監獄。怪不得劉虎會派重兵把守呢,他想起監獄日夜不停的探照燈和交替輪崗的巡邏兵。
“不過很快就會結束的。”囚犯笑了一聲,“今晚我們的人就會發動進攻,來救我們的女王回去。你等著看吧。”
顧立秋的父親頓時醒悟過來,怪不得剛才他被帶進劉虎房間時,劉虎誤認為他是來刺殺自己的。原來這個夢境裏,劉虎已經成了最高權力掌控者,夢境分化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這座大海中戒備森嚴的、被軍隊駐守的監獄,另一部分是女王也就是妻子的擁護者,民間的義軍組織。妻子內心深處一定存在什麼不可知的秘密,讓她處在善與惡的衝突中,失去了創造夢境的控製權。
“可憐的是,女王的丈夫和孩子都被瘋子劉虎殺死了。”囚犯說完,眼眶濕潤,哽咽了。
就在顧立秋父親驚詫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時,監獄忽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警報聲。乞丐囚犯站起來拍手大笑,喃喃自語說著似瘋非瘋的話:“來了來了,終於來了,都會死的,都會死的。”
監獄外麵傳來了槍戰聲和轟隆隆的炮火聲。不斷聽到人的慘叫聲,半個小時之後,偷襲者闖進了監獄裏,並用鑰匙打開每間牢房,尋找他們的女王。一個臉上塗抹了偽裝油彩、絡腮胡子的大漢打開了顧立秋父親的牢門,用惡狠狠的眼光示意他趕緊逃跑。顧立秋父親在走昏暗的走廊裏奔跑,尋找著妻子的蹤影。監獄裏到處傳來混亂的槍聲和有人受傷倒地的哀嚎。找了幾層監獄後,借著昏黃的燈光,他看到一個熟悉的女人的背影。他的妻子被一群來營救她的以軍簇擁著,一邊回身向監獄士兵射擊,一邊倉皇向更高的樓頂逃去。為了讓女王順利逃出牢籠,他們在那裏架設了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