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嚐戰爭的痛苦
包括懦夫在內的任何人都可以發動戰爭,但要結束戰爭卻要得到勝利者的同意。——盛田昭夫盛田昭夫飽嚐戰爭的痛苦生活在戰爭年代
“遠親不如近鄰。”這是中日和平時期的客氣話。當然,曾經弱小的日本也用此話和強大的中國搞好關係。但當中國這個鄰居失火的時候,難免就有些政治狂熱分子想出來搞個趁火打劫。
早在明治維新之前,日本封建軍閥就多次發出要侵略中國和朝鮮的戰爭叫囂。明治天皇即位伊始便製定了分期進行侵略擴張的“大陸政策”。所謂“大陸政策”,就是用武力征服中國和朝鮮。為了發動大規模的侵略戰爭,日本政府大辦軍火工業,積極建立近代化的陸海軍。
1890 年 5 月,日本首相山縣有朋在國會發表施政演說,要求國會通過準備對中國作戰的軍費預算。據 1893 年的統計,日本陸軍的兵力平時為63000人,戰時可達23萬人。日本的海軍也迅速發展起來;至1894年 7 月豐島海戰前夕,日本海軍已擁有 33 艘軍艦,還有魚雷艇 24 艘。
一切準備就緒,日本就尋找發動侵略戰爭的借口了。
1894 年春天,朝鮮暴發了農民起義,起義軍喊出了“逐滅洋倭”、“盡滅權貴”的口號。日本政府早就蓄謀侵略中國和朝鮮,隨即派兵進行鎮壓,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日本派往朝鮮的侵略軍已達10000人左右。
1894 年7月23日,侵入漢城的日軍悍然發動政變,攻進朝鮮王宮,拘禁朝鮮國王李熙;兩天之後,日本聯合艦隊在朝鮮牙山口外的半島附近不宣而戰,對援助朝鮮的中國北洋艦隊發動了海盜式襲擊,事後又顛倒黑白,反咬一口,說北洋艦隊進攻了日本軍艦。
8月18日黃海海戰中北洋艦隊的“定遠號”、“致遠號”覆沒,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氣焰更是囂張。不久旅順口、威海衛失守,北洋艦隊在劉公島全軍覆沒,日本人的胃口更大了!
進入 20世紀,日本人的侵略擴張的野心更像發酵的糞坑,不斷地冒出一連串氣泡。
盛田昭夫的少年時代是個暗殺的時代。
1928年 6月2日夜,日本陸軍精心策劃並完成了炸死中國東北軍大帥張作霖的陰謀,這一年盛田昭夫隻有 7 歲。
1931年至 1933年更是一個黑暗的年代。
軍人左翼分子在大川周博士和櫻會活躍分子橋木欣五郎中佐策動之下,搞了一個類似“三月陰謀”但比其更凶殘的武裝政變計劃,準備於 10 月底襲擊將在首相官邸舉行的內閣會議,殺死首相以下各位大臣,占領軍政要地,解散國會,迫使天皇承認軍人內閣。
起事前,陰謀策劃者內部發生分歧,走漏風聲,政變陰謀破產,1931年10月7日,憲兵當局逮捕首謀者。
1932年1月8日,在天皇裕仁前去參加檢閱的途中,一名朝鮮人在天皇通常乘坐的轎車下麵投放了一顆炸彈,結果裕仁坐在另一輛車裏。
一些中國報紙寫道:
可惜朝鮮人炸錯了轎車。
裕仁自己也曾同宮內諸臣笑稱襲擊者選錯了目標。但是在中國日本租界的日本兵卻氣昏了頭,將他們的怒氣發泄在中國平民身上。
1月28日夜晚,日本海軍陸戰隊向中國軍隊挑釁,在上海開始了激烈的戰鬥。日軍苦戰數周難以推進,連連增兵,並出動飛機轟炸上海平民,造成數千無辜平民死亡。
就在日軍與中國軍隊在上海血戰之時,日本又發生了一起震撼全國的暗殺事件。秘密組織“血盟團”創建人井上日認為,日本必須背離 20 世紀,回歸“神種”天皇統治下的農村經濟,實行君民共治,唯有這樣才能消除日本的種種弊端。
為實現他的神秘主義理想,“血盟團”采取“一人殺一人”的暗殺方針,團員歃血為盟,指天發誓,定期在東京郊區護國堂舉行盟主井上日設計的祭祀、默禱和多種神道儀式。
1932年2月7日,“血盟團”的一個團員在一所學校前麵將公開反對增加軍費的財政大臣前藏井上準之助殺死;一個月後,日本商界領袖人物三進總社公司理事長琢磨男爵在東京市中心他的辦公室裏被暗殺,殺死他的是“血盟團”的另一名成員。
1932年5月15日,裕仁天皇的內閣首相犬養毅被殺害,凶手是提倡“農本主義”的“愛鄉塾”的塾生。他們還以消滅“特權階級”為借口,攻擊掌璽大臣的公館,以及其他一些大企業的辦公室,他們也破壞了日本銀行和三菱銀行。
此次事件標誌著兩黨政治的結束。從這一天開始,首相均由無黨派人士擔任,這實際上意味著天皇隻能從陸、海軍中選擇首相。接替首相的是 81 歲高齡的退役海軍大將齋藤實。暗殺陰謀還在繼續以同樣的節奏推進。
1932年 8 月,警視廳阻止了一起暗殺新首相齋藤實的陰謀; 9 月,破獲了一起企圖殺害前首相若槻禮次郎的計劃; 10 月,警視廳又破獲了一個企圖謀殺牧野伸顯的陰謀。
1933年 7 月,“愛鄉黨”和“大日本生產會”等秘密組織的 44 名恐怖分子在準備暗殺內閣所有成員以及其他政治要人時,被警視廳傳訊。
這次陰謀的所有參與者不久即被全部釋放。理由是他們出於愛國動機。但是真正阻礙警視廳繼續深究和司法部門認真審理的原因是,他們確知在恐怖分子後麵牽線的是一個軍人小組。
就在暗殺陰謀此起彼伏的日子裏,盛田昭夫讀完了小學、中學。那時他對於各種政治問題並不注意,日本教育製度的日益軍事化開始使他感到新奇,麵對天皇裕仁身著戎裝的大幅照片宣誓鞠躬,盛田昭夫覺得像“盂蘭盆節”追薦亡靈一樣有趣。
1934年,盛田昭夫13歲,每天要上兩小時的軍訓課程,這門課程的教師是由軍方派來的,他是個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又是一個頗有煽動力的演講者,通過他深入淺出的講解,盛田昭夫他們終於明白蘇聯是日本潛在的敵人,日本可能會與蘇聯作戰,最好是先發製人,置之死地而後快!
供職於海軍科技處
當盛田昭夫進入大學時,戰爭已經開始了,淺田教授的實驗室被迫承擔海軍的研究項目。
盛田昭夫繼續在做他的試驗,所以他總是逃課,以獲得盡可能多的試驗時間。盛田昭夫發現大部分的教授都不願意講課,因為他們所有的著作和論文都可以找到,而學生自己一看就可以知道他們將要講些什麼。
因為盛田昭夫經常逃課,所以他可以獲得比別人更多的試驗時間。這期間,淺田教授對他的幫助越來越大。
不久後,在淺田教授的指導下,盛田昭夫也可以幫教授為海軍做一些小事了,主要是電子學方麵的事,因為這種工作比老的電路或是電氣機械方麵的事更接近純物理。
在大學裏,淺田教授被公認為是應用物理學的專家,報界經常向他谘詢一些科學方麵的問題。在淺田教授承擔海軍的研究項目期間,他還同時開始撰寫一個星期專欄,詳細地敘述科學研究和技術上的最新動態,當然,這些動態隻限於不保密的內容。
這期間,讀者們給淺田教授寫信,對他們自己在科學方麵的想法征求教授的意見。於是,專欄辦得朝氣蓬勃,深入人心。
盛田昭夫經常為淺田教授的研究幫些忙。當教授太忙的時候,盛田昭夫偶爾也替他撰寫專欄文章。
盛田昭夫在一篇專欄文章中議論過原子能,並且闡述過這樣的想法:
如果以適當的方式處理原子能,就可以造出極其強大的武器。
隻是當時原子能與原子武器的想法都離現實太遙遠。日本當時隻有兩座回旋加速器,開發原子反應的進程十分緩慢。日本當時的技術一天隻能分離出幾微克的鈾235,照這樣的速度計算,需要積累20年才足以製成一顆炸彈。
當然,盛田昭夫此時並不知道美國和德國的科學家們已經走了多遠,日本也沒有人知道曼哈頓計劃。
淺田教授的一部分工作是為日本帝國海軍搞的研究項目,盛田昭夫給他當助手。與此同時,盛田昭夫接觸到一些海軍軍官,他們是從離橫濱不遠的橫須賀航空技術中心來的。
臨近畢業,盛田昭夫還沒有被征兵。
一天,一個軍官告訴他,隻要通過一次考試,物理係畢業生可以申請短期服役,並成為一名軍官。盛田昭夫一點都不想當海軍軍官,雖然有時他也會這樣想,與其被毫無選擇地征入海軍或陸軍,還不如自願報名,挑一個好一點的位置。
另一個軍官是一名大佐,一天到實驗室來,他告訴盛田昭夫還有一個辦法。
海軍當時有一個計劃,要委托大學培養一批新征入伍人員。二年級的學生可以申請,一旦被接受他就要在海軍中終生服役。後麵這個條件看起來非常令人擔心,因為盛田昭夫並不想當一個職業的海軍軍官。
然而,當他談到另一條出路時,盛田昭夫對前一個辦法很快產生了興趣。他說道:“學過物理專業的短期服役軍官會被分配到戰艦上去操作剛剛投入使用的新型雷達,也就是分配到戰鬥區域。這樣能接觸很多新生事物。”
這樣一來,擺在盛田昭夫麵前的有兩種選擇,一種是申請短期服役,被分配到海上去,前途未卜;另一種是與海軍簽訂終生合同,但可以繼續他的學業。
盛田昭夫被推薦參加終生在海軍服役的考試,並得到獎學金,這樣他就可以在實驗室裏繼續工作,獲得學位。
盛田昭夫對這件事沒有長時間地思考。他認定在那種時候終生服役的辦法更好一些。
沒有人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盛田昭夫參加了考試,而且順利通過。海軍每月發給他30日元錢,還給了他一枚金色的錨徽,戴在領子上。
就這樣盛田昭夫成了一名海軍,分配到大學裏培訓。他的任務是繼續學習物理學。但是這種情況並未持續很久。盛田昭夫讀三年級時,戰爭更加激烈了,物理係的學生也與全國其他的每一個人一樣,直接受到軍方的控製。
1945年年初,盛田昭夫被分配到橫須賀的航空技術中心辦公室,住進一個工人宿舍改成的兵營,第一天的早晨他就和其他應征的工人一起被趕進了工廠,而不是像他所預料的那樣到實驗室去。一個人遞給盛田昭夫一把銼刀,把他分配到機器車間。每天都要到那個車間去幹力氣活,銼一些鋼製零件。
過了幾天盛田昭夫開始想,如果再不離開那個鬼地方他會發瘋的。全日本的學生都被從學校裏趕出來,非重要崗位的工人都被征用去幹軍工,現在大學的理科學生看來也不能例外了。很多在校的少年兒童都參加了預備隊。
龜井良子,她後來成為了盛田昭夫的妻子,也被從學校征召到一家工廠裏去製作“紅蜻蜓”訓練飛機機翼的木製構件。由於那次的經曆,她至今還會使用木工工具。
飛機構件廠遭到轟炸後,她被分配到一家工廠去為傷員做病號服,後來又被調到一家印刷廠,那家工廠印刷一些用於亞洲占領區的軍事印刷品。戰爭後期,大部分學校都隻能每周上一天課,有些甚至一天課也上不成。
由於日本的兵力散布得太遠,顯得薄弱,所以國內幾乎沒有年輕的男人來幹這樣的工作。龜井良子和盛田昭夫直至1951年才初次見麵,就在那一年他們結婚了。
在那個工廠裏幹了幾個星期的苦役後,有人意識到把盛田昭夫的工作分配錯了,盛田昭夫突然被調到光學實驗室去,但是沒有任何解釋。
盛田昭夫開始感到又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工作環境中。實驗室裏有軍官和工人,他們是從攝影學校畢業的,隻有他一個人是大學物理專業的學生,所以他們把遇到的技術難題積攢起來,讓盛田昭夫研究處理。盛田昭夫也願意做這樣的工作。
分給他的第一個任務是找出一個辦法,來防止高空幹燥的大氣層中產生的靜電在航空照片上造成鋸齒狀的條紋損傷。為研究這項任務,他需要到一個資料豐富的圖書館去,於是他製訂了一個計劃,以某個政府強勢部門的名義去查資料。
他給東京物理化學研究所的一位知名教授打了一個電話,並假裝是從海軍直接打來的,盛田昭夫希望得到他的允許,以便利用該研究所的圖書館。結果,這位教授對他鼎力相助。
盛田昭夫向上司提出申請,每天去東京從事他的研究工作。他的申請非常有說服力,因為幾乎立即就獲得了批準。但是乘坐戰時那種緩慢、擁擠的列車從橫濱到東京大約要花一個小時,非常煩人。後來他搬到一個好朋友的家裏去住,他是盛田昭夫的小學同學,在東京大學學法律,已經被征入海軍。
平時盛田昭夫到研究所去,星期六回到工人宿舍,與他的同事共度周末。他學會了怎樣當一個軍工萬事通。
但是盛田昭夫並沒有逃避工作。他試著解決如何防止那些靜電條紋。他了解到用測繪照相機拍攝航空照片時要用大量的膠卷,這樣通常會引起靜電火花,損壞圖像。通過閱讀資料和做試驗,他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盛田昭夫來到暗室,這裏有大量的膠卷可以利用,他試圖在實驗室裏模擬靜電火花。他在照相機的零件和膠卷上加各種電壓,變換極性。不久後他就可以非常逼真地在實驗室裏模擬那種現象。
他在第一份報告中寫道,雖然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模擬出那種現象,但還需要精確地找出造成它的原因和排除它的方法。然而由於光學部缺乏合適的設備,無法繼續進行試驗。當然具備最好設備的合適地方是淺田教授的實驗室,於是盛田昭夫申請暫時調到那裏去工作。
為了使上司早作決定,盛田昭夫還特意說明他不需要差旅費,因為實驗室在他的母校裏,他知道在哪裏可以找到不花錢的地方住宿。他隻需要他們允許他去那裏的實驗室工作就行了。他們的唯一投資是大量的膠卷,因為當時膠卷非常少,盛田昭夫無法在別的地方弄到。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們答應盛田昭夫的要求。盛田昭夫不僅希望完成任務,還想利用這次提交給海軍的正式研究報告作為他的畢業論文。
盛田昭夫的要求得到同意後,他得到了一大堆膠卷。回大學之前他把膠卷裝進了他的背包。
以後的幾個月裏,當別人都在度過艱難時光的時候,他卻住在當學生時家裏為他租的公寓中,從淺田教授那裏得到寶貴的指導,每周隻需要為他的研究發出一份報告。
這個機會讓盛田昭夫可以按照自己的步調進行他喜歡的、有創意的工作,當然他還可以繼續從淺田教授那裏學到新知識。
盛田昭夫從大學畢業以後,自動地成為一名職業海軍軍官,這表示他必須通過實際的海軍訓練,於是他乘船去了濱鬆的海軍陸戰隊基地,離名古屋不遠。
盛田昭夫在那裏接受了4個月的軍官教化和訓練課程。軍事訓練的條件異常艱苦,而且訓練的難度和強度都會很大,但是這對盛田昭夫的身體鍛煉是值得的。
提心吊膽地工作
在當時的那個年代,隻有像盛田昭夫一樣的理科學生才能暫時免予征兵。那時日本已掀起一股戰爭的狂熱,戰爭成了人民生活的中心,盛田家收到一封應征信,正在早稻田大學學經濟的弟弟盛田和昭被征召入伍。
還是中學生的盛田正明也和同學們一道自願參軍。這兩個消息給了盛田家沉重的打擊,尤其是盛田昭夫的媽媽。她不禁失聲痛哭,責怪盛田正明不體諒她。盛田昭夫也忍不住責備盛田正明,說他那麼小就去參軍,簡直是異想天開,胡鬧!
盛田正明卻回答說是因為同學們都去了,自己如果不去的話,會被別人認為是不愛國,自己可能還會遭到嘲笑。盛田昭夫對他說:“你太自私了,一點也沒有考慮過母親的感受。”
盛田正明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母親說:“戰爭可不是什麼好玩的遊戲,你可能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盛田昭夫也說:“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願意去參軍。”
“願意?鬼才願意。這個時代有我選擇的餘地嗎?”一直沉默的盛田和昭終於說話了,“大哥你不是也不願意參軍嗎?可是結果怎麼樣了呢?不也成了一名職業軍人嗎?與其整天提心吊膽地擔心自己會被選中參軍派上戰場,不如索性自願加入。” 盛田和昭悲憤地說。
一時間,空氣似乎凝固了,大家都明白,在戰爭的年代裏,這是誰也逃不脫的命運,望著哀傷欲絕的母親,盛田昭夫卻找不到一句安慰的話。
當時入伍通知都是用紅紙印的,上麵寫著報到的日期和違反命令的懲罰。男人們通過紅紙信被束縛住了。
望著眼前的紅紙信,上麵不過貼了一張郵票,可是它給整個盛田家卻帶來了緊張、恐怖和絕望!在戰爭年代裏,人的生命價值就像一張郵票似的。
沒過多久,入伍的日子到了。
母親親自為兩個兒子整理好草黃色的國民服。父親表情嚴峻,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就要離開家了,盛田正明忍不住放聲大哭,母親取下頭上插的梳子,把它放進兒子的手裏。“多加小心啊,一定要回來。”
在日本的文化裏,據說在九死一生的關頭,身上帶著親人的梳子就能夠保全性命。街道主任和肩上橫掛著“愛國婦會”帶子的婦女們簇擁著昭和正明走了。
母親一聲不響地站在那裏,淚流滿麵,也許是對兒子在戰爭中的生存也失去了信心。盛田昭夫那瘦削的肩膀顯得格外有力,他輕輕抱著母親,卻感到母親在他懷裏顫抖不已。
盛田昭夫把盛田正明送上了火車,他倆都哭了。盛田正明參加了海軍飛行訓練,幸運的是他還在訓練初期階段時戰爭就結束了。三兄弟經常同時在海軍的飛機上飛行。他們試圖製造一種熱跟蹤武器,為了進行試驗,盛田昭夫經常帶著試驗儀器乘坐夜間飛機。他的同事教他開飛機,當然不是正式的。
有一段時間裏,母親對他們在戰爭中能活下來已不抱希望。幸運的是他們三兄弟居然安然無恙,而且連受傷都沒碰上。
對美國的戰爭是一個悲劇,它使大部分日本人感到震驚,盡管宣傳媒體全都指責西方國家聯合攻擊日本。在20世紀二三十年代時,盛田昭夫還是個孩子,當然不懂那時發生的政治事件。
不管什麼時候,父親與他的朋友聚會,他們都會談到時局的危險。他們是商人,他們的思想比法西斯分子開明得多,但他們也無可奈何,在公眾場合隻有保持沉默。
學校裏的年輕人隻知道相信當局的話,那時的新聞是有傾向的。日本侵略中國的行為被加以美化。有些人聽說了攻擊中國城市的傳聞,還有在南京發生的事,盛田昭夫相信父親聽到的比他說出的多,但是年輕人很少關心這類事情。盛田昭夫知道美國與日本之間的關係正在惡化,但他絕對沒有想到過戰爭。
盛田昭夫自己做了一個與收音機相連的鬧鍾,把它設定在每天早晨6時叫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