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克文在賀喜的人群中淡笑而立,看著那窈窕的女子搭著她心上良人的手,帶著羞怯邁進了王府大門,從這一刻起,他和她之間,再無任何可能。
妹妹所做的事他事後都已知曉,事實既已鑄成,他安克文從來不會去執著於後悔和憤怒,他要思考的,是接下來該如何去做。
安小姐三天前也失蹤了,連同她身邊的侍女一起。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她爹安大人找了安克文好幾次,讓他派人去找,安克文一手壓下,惹得安大人最近對這個侄兒心中極度不滿。奈何安家的實權掌握在他父子手中,自己這個文官,不過是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鬧洞房的人很晚才離開,等到新房裏隻剩下朱敬堯和沐雨後,兩人對著紅燭凝視彼此。
朱敬堯的手指順著沐雨的臉頰滑下,落到她下巴上,食指拇指輕輕捏住。
“終於,你是我的妻子了。”朱敬堯笑著摩挲著沐雨的下唇,緋紅的唇瓣,愈加的嬌豔欲滴。
滿足的輕聲歎息,他俯身過去,含住:“雨兒,雨兒,天知道我想這一天想了有多久。”
紅綃帳暖,春意盎然。透過薄紗能瞧見,顛鸞倒鳳,神銷骨融。
沐雨醒來,鬢邊隱有熱氣一陣陣拂過。她笑著往後縮了縮,將自己安置進一處溫熱厚實的所在。
“該起來了,要去給母親請安。”沐雨軟綿綿的道,身子卻慵懶得不想動彈。
朱敬堯往窗那兒瞧瞧,俯首低聲:“還有一會兒,咱們,再來一次?”
老王妃看著膝前跪著的沐雨,含笑點頭,接了茶,遞過去一個大紅包,讓她起身坐下。
“你二人成了親,也算了了為娘的一樁心事。”目光掃過左右的兒子媳婦,她頓了頓,“本來,今日不該跟你們說這事兒,不過娘知道你們二人都不是計較的人。……娘明日就去庵中長住。娘曾在佛前許下承諾,等堯兒完婚之後,便去佛前吃齋念經,消我閩南王府宿世殺孽。”
朱敬堯神色大驚,按捺不住上前握著他娘的肩:“娘,不行,要念經在別莊裏建個佛堂就是,何必要去庵中長住。”
老王妃笑著拍拍他的手,讓他不要驚慌:“娘又不是出家,隻是去庵堂住而已。你也知道,娘有好友師太在那裏,平日間也有個說話的人。再說了,這是娘當年在佛前許下的諾言,自然該遵守承諾,否則豈不是失信於佛。”
拉著兒子的手籲了口氣,又拉過沐雨的手,交疊在一起:“你有沐雨照顧,娘就放心了。雨兒聰慧,是你不可或缺的賢內助,日後後宅之事你全數交給雨兒便好。雨兒,我這兒子心思粗,很多地方不太懂得迂回謙容,你日後要多費些心神幫幫他。你們夫妻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兩顆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日子自然會過得很好。你們好了,娘也就好了。”
老王妃行事本就是果決之人,當天午後,她就帶著貼身丫頭和嬤嬤驅車去了庵堂。
沐雨心思一向玲瓏,心裏自然不會全信老王妃的話,不過她在老王妃說話時也有發覺,在老王妃交代了瑣事之後,眼底呈現的,的確是“放下”,如此說來,就算她去庵堂的原因不明,至少也是她真真實實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