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武大陸,洪武七十三年夏。
宋國境內培元縣城境內爆發了妖獸攻城之禍,縣城內外死一百七十三口,傷者無算。
時任縣令楊大人執筆而出,拚盡才氣書寫了一首諸葛武侯的《出師表》,一時間天降神兵,風雲變色,當場斬殺妖獸王三頭,妖獸數萬。
楊大人自身也因為才氣消耗過巨,死於獸潮之中。
同年秋,培元縣外,柳莊。
“少爺,喝粥吧,都涼了!”老馬說。
看了看桌上的稀粥,看著頭發花白的老馬,沐言微笑著點了點頭;也許是因為不久前的那場大病,十七歲的他看著異常的單薄瘦弱。
看了看桌上那猶如狗爬般歪歪扭扭的字跡,再看看沐言那消瘦的臉龐,老馬皺紋密布的臉上神色有些難看,歎道:“不若來年再考?”
“沒事,我還能應付!”沐言笑著看了看老馬,神情感激;他心裏清楚,現在的吃穿用度都是老馬用自己的錢在貼補,要不是這個忠仆,自己早就要餓肚子了!
要是此次不能考中,怕是沒有銀兩供再來一次的機會了!不過,對於這件事,沐言倒是極有信心。
幾個月前的沐家,在培元縣也算是有名的大戶人家!一場妖獸之亂,不但沐言的父母慘死,家中積累多年之財物更是在大火之中化為了飛灰。
原本偌大的宅院,此刻剩下的不過是些燒焦的院牆,在風雨的吹刮之下更顯破敗。老馬看著這般慘像,唏噓不已。
“還好啊,至少還有兩間房沒被燒掉,可以遮風避雨!”沐言喝著粥,安慰道:“等我考中了童生,一切自然會好轉起來!”
老馬點了點頭,收拾了碗筷默默的轉身便走;在他看來,這個少爺在那場慘事之中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大病一場之後,連腦子都有些壞掉了!
老馬憨厚老實,他對讀書之事一概不懂,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不過這個少爺幾乎是他一手帶大,從小便看著他習文練字。
之前的少爺才氣過人,大家一致看好他在今年考取童生!不但詩文做的極好,一手行更是寫的圓潤方正,即便是專門請來的先生都稱讚不已;老馬不懂詩文,但字的好壞他還是能夠看的出來,沐言現在寫的那些字,他看了都直皺眉頭,覺得即便是自己來寫,估計還會寫的好些!
這樣的狀態去參加童生考試,在老馬看來幾乎沒有半點希望!可偏偏沐言極其自信,似乎那十名童生之位,早已預定了一席一般。
“哎,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沐家居然遭此劫難!”老馬悲傷不已。
“你個老東西還在這兒?等著一起餓死呢?”一名身形頗為富態,一身錦衣的中年漢子倒背著雙手走了進來,隨意和老馬招呼一聲,便徑直向正在練字的沐言走了過去。
一名仆人笑著向老馬點了點頭,提著一個木盒小跑著跟了上去。
“柳員外,少爺在讀書,你別打擾他了!”老馬小跑兩步,將中年漢子攔住,賠笑道:“再過幾日就是秋試的日子,少爺正在溫書呢!”
“溫書?哈哈哈,老東西你就別說笑話了!”中年漢子哈哈,滿是橫肉的臉上滿是不屑:“整個培元縣的人誰不知道,咱們柳家的女婿現在成了一個二傻子,連筆都提不穩,還想參加童生考試?”
“老馬,無妨,你先退下吧!”沐言站了起來,不亢不卑的對著中年男子施禮道:“不知老丈人此來,所為何事?”
“這個柳春元,真是個卑鄙小人!”老馬沉著臉,心中暗罵:“當年沐家富貴之時,千方百計的托人將自己的女兒跟少爺締結婚約;沒想到現在沐家遭了難,少爺腦子也不好使了,便來落井下石!”
柳春元慢悠悠的走向沐言,神情倨傲道:“沐言,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你可以叫我一聲柳員外,但老丈人這稱呼可萬萬不可再叫了!”
“那,我明白柳員外的來意了!”沐言微微一笑道:“想來,柳莊主可是為了那紙婚約而來?”
“哎呦呦,誰說你傻了的?這不是挺精明的嘛!”柳莊主誇張的叫了起來,伸手將桌上沐言練習所用的紙張拿起來,齜牙咧嘴的尖笑道:“不過你這是寫的字呢,還是畫符呢?我怎麼看不懂啊?這他媽也能叫字?”
沐言皺眉,臉色有些難看道:“大病初愈,寫字費力了些!”
“好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了!阿福,給我拿過來!”柳春言一臉嫌惡的神情,朝著身後的仆人一揮手。
阿福忙將懷中的木盒放在桌上打開,其中放著三吊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