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我沐家現在破落了是不假,本來柳莊主想要毀婚我沐言也是無話可說!但我記得當初我們沐家所給的定親銀是紋銀十兩,不說現在銅錢兌換銀子一吊半也不一定能換回一兩銀子來;即便是按照朝廷定價的一吊換一兩,莊主也該還十吊才對!”
“所以,這婚約我不能退給你!”沐言冷冷說道。
柳春元一聽,濃眉倒豎,怒道:“你個不知好歹的畜生,討打不成?”
“你敢!三天後要是小少爺考中了童生,你便吃不了兜著走!”老馬衝了過來,有些色在內茬之感。
“他能考中童生?那我他媽能考中舉人!”柳莊主冷笑一聲,反手便是一個耳光:“打他,我姓柳的難道還用挑日子不成?”
“啪”的一聲脆響,沐言的半邊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個通紅的巴掌印,瞬間便腫了起來。
“少爺!”老馬慘呼一聲,一低頭便向柳春元撞了過去,口中大喊:“姓柳的,我和你拚了!”
柳春元正值壯年,哪裏是老馬這等老人能比?他抬起一腳踹在老馬的胸口,老馬便像一個麻袋一般摔倒在地,額角磕在青石地麵之上,流出血來。
“馬叔!”沐言撲倒在老馬身上,回頭狠狠的望著柳春元,咬牙切齒道:“要打你便打我!居然對一個老人下此毒手,你不怕我告到縣太爺哪裏,治你個不尊之罪嗎?”
“怕你不成啊?”柳春元聲音挺大,底氣卻是有些不足;這是儒家獨大的世界,講究尊卑有序,他一個壯年毆打老者之事,要真是告到縣衙去,那可是要吃板子的!
“爹,住手!”斷牆外,一個清秀的少女走了出來,冷冷的看著一臉悲憤的沐言。
沐言也看著她,這便是他定親的媳婦,柳春元的閨女,柳飄飄。
“即便是你不將婚約交出來,我也不會跟你成親,苦苦糾纏也是沒有用的!”柳飄飄的聲音冷冷的,她的容顏極美,但言語卻極是尖刻。
沐言將老馬扶起來,輕笑著搖了搖頭:“婚約我會還給你,但不是現在!有本事你們就打死我,不然,馬叔的仇,我一定要報!”
後麵這半句,他是看著柳春元說的,異常的堅決。
柳春元的心裏沒來由的一慌,惱羞成怒道:“你個臭小子,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死你?”
“爹,跟這種人,不值得!”柳飄飄冷笑一聲:“他的命,賤!婚約之事,我們還是上書衙門,在官麵上解除也就是了!”
柳春元猶自有些心疼:“那可真得還他十兩紋銀啊!”
“爹!等我嫁給了趙家的二公子,你還怕少了銀子?”柳飄飄慍怒,轉頭一笑,對著沐言道:“記得趙鮮嗎?他可是我們培元縣曾經和你齊名的才子!他也是後天參加童生考試,大家一致認為他是甲等童生的有力競爭者!即便是成為聖前童生也不是不可能!”
沐言展眉一笑:“是嗎?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他絕對成不了聖前童生!因為,那個位置,我要了!”
“……”柳飄飄詫異的望著沐言,轉而笑道:“哈哈,你可真是腦子壞掉了!這等瘋話居然也敢說出口,徒遭人恥笑!”
“白癡,閨女咱們走!省的聽他瘋言瘋語!”柳春元鄙夷的看了看沐言,拉著柳飄飄掉頭就走。
“沐少爺,真對不住了!”柳家那仆人抱起木盒,滿臉歉然的說:“我們家主子就是這樣的人,我們這些下人也沒辦法,我先替他們給你賠不是了!”
老馬捂著額頭,呻.吟著說:“跟你沒關係,趕緊去吧!不然少不了你一頓罵!”
“哎!”那仆人小跑兩步,卻又折了回來,從懷裏摸出一個包的密密匝匝的布包來塞進沐言的手裏,笑容中滿是憨厚與善意:“沐少爺,以前老蒙你照顧,這裏有幾十枚銅錢,算是小的預祝你高中了!”
“以前那麼多朋友,自從我沐家遭難之後便門可羅雀,真是天大的笑話!”沐言苦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柳青,想不到這種時候,居然隻有你信我,真可謂患難見真情!你放心,我沐言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哎,我等你的好消息!”柳青笑了笑,小跑著去了。
“馬叔,你坐著,我去找塊紗布給你包一下!”沐言扶著老馬坐下,心痛的說道。
老馬緊緊的抓著沐言的臂彎,兩隻昏黃的老眼之中滿是淚水:“少爺,你一定要爭口氣,不要給柳家的人看扁了!”
“放心吧,我自有分數!”沐言拍了拍老馬的手臂,明亮的雙眼之中滿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