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裏,一般說來,女人的生活條件與奴隸無異,她們承擔著最繁重的家務。不久前,還有女人辛辛苦苦地服侍完懶惰的丈夫後,被丈夫活活扼死。
四位遊客在蘇瓦遊覽的三天,幾次想參觀一下土人的小屋,但都無一例外地被趕了出來。倒不是小屋主人不好客,對他們毫不客氣,而是房子裏的臭味實在讓他們受不了。所有的土人身上都塗著椰子油,他們跟豬、雞、貓、狗一起住在那令人作嘔的小房子裏。為了照亮屋裏,還點一種發惡臭的馬達那樹的油脂樹膠,這實在讓人難受。
還有一點不能不提,成群的蠹蟲和白螞蟻蛀蝕著房屋;還有蚊子——成千上萬的蚊子在牆上、地上、土人的衣服上飛來飛去,這足以打消“四重奏”參觀的勇氣。
1月30日,邵恩和他的同伴乘島主席撥給他們的一隻電氣艇,預備開到島上的一條主要河流——尼瓦河的上遊。電氣艇由一個駕駛員和兩個水手操縱著,還帶了一個本地的領航員。
尼瓦河又叫瓦伊勒芙。海潮來時,潮水一直漲到離海45公裏的地方,小船可以上溯到80公裏遠。電氣艇繞過三角洲以後,就來到了被花朵包圍著的肯撥村,但是船不在那裏停留,而要趁漲潮往裏開。再說,肯撥村剛被宣布為“大布”,在這方麵,邵恩曾經領教過,因此,大家也就對它格外尊重。
當遊客們來到內達麗村沿岸的時候,領航員請他們看生長在岸邊的一棵高大的塔伐拉樹。
“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弗拉斯戈萊問。
“別的沒有,就是它從樹根一直到分枝的地方,都劃有一條條刀痕。這些刀痕表示在這兒被燒熟了吃掉的人的數目。”領航員回答說。
“就像賣麵包的在他的木棍子上劃刀痕似的!”潘希拉一麵說,一麵聳了聳肩膀,表示不相信。
將近1點鍾的時候,船到達了尼瓦河源頭。兩小時以後,潮水下退,船可以順水開出河去。充分利用這段時間最好的辦法就是參觀當布村。那裏還保留著斐濟人神秘的古老風俗,巫術盛行。駕駛員和兩個水手留下照看船,領航員領著乘客向村子裏走去,路上再三叮囑幾個巴黎人千萬不要走散。
這一小隊人走進村莊,土人沒有任何歡迎的表示,既不過來問好,也不把他們請進屋坐坐。好在小屋子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屋裏還發出一種椰子油的臭味。四位藝術家也暗自慶幸,多虧了這裏的人不好客。
然而,當他們走到酋長住宅前麵時,那位酋長——一個身材高大、神氣粗野、相貌凶惡的斐濟人,被一群土人簇擁著走來。他那卷曲的頭發上塗著雪白的石灰,穿著出席儀式用的盛裝,一件條紋襯衫,一件陳舊的釘著金紐扣的藍色燕尾服,衣服上有幾個補丁,後擺一長一短,拖在屁股後麵,拍打著小腿。他腰上係著皮帶,左腳套著一隻老式毛氈拖鞋。
看他這打扮,潘希拉不由得感到好笑!
當酋長朝這群人走來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根絆了一下,身體失去了平衡,竟跌倒在地上。
立刻,他的隨從像一排熟透了的麥子一樣,一個個故意絆了一下,恭恭敬敬地跌倒在地上。
“這是為了分擔這次摔跤引起的恥笑。”
這是領航員的解釋。潘希拉很讚許這種規矩,他認為這並不比目前歐洲宮廷中的禮節更可笑。
這時,土人已重新站起。酋長和領航員用斐濟話交談了幾句,“四重奏”一句也聽不懂。領航員翻譯說,酋長問這些外人來做什麼,“四重奏”回答說來參觀參觀。酋長對於這些遊客的到來,既不表示高興也不表示不高興。他做了一個手勢,土人們便回到自己的茅屋裏去了。顯然,當地人對他們的到來也十分冷漠。
藝術家們在村裏溜達了一個小時,那些土人並沒有引起他們的不安,因為他們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凶惡。於是他們朝一座破廟走去,當地一個巫師住在那裏。他倚著門框,向他們投去令人生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