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叁眼前的似兒不是什麼小姑娘,而是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小魔頭。
李叁視死如歸狀,“李叁願意接受考驗。讓先生看清我,也向似兒小師妹,證明,我有資格承襲先生的武學。”
張似兒萬沒想到,這樣子給他台階,他不下!故意跟我作對是吧?
好啊!
似兒露出了她魔鬼的笑容,“既然他這麼有誠意,那就讓我來考驗考驗他吧。”落到我手裏,有你好受的了。
似兒看著月亮一天又一天圓了,心裏盤算著這個月開葷的日子,就要到了。
這回應當讓誰家出點錢來,讓兄弟們聚個宴呢?
似兒想著自己最討厭,最惹她生氣的,恨不得拔了他的毛兒的,想著就不由想起了李叁。對呀,這個小子很有錢,拔他一根毛兒,就足夠給兄弟們開個葷了。
於是似兒豁然開朗。
穀河打著陽傘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他家三公子,而李叁在這驕陽如火的四月天,還是正午時分,站在街邊,心情難免十分煩燥。
他手裏的錦扇呼呼地搖著,那顆白玉的扇墜兒跟著亂跳,跳得墜兒上的流蘇都亂了。
李叁公子左右望著長街上來來往往的各色路人,仔細分辨著,到底那個下貼子約他來曬這毒日頭的,是哪個?
他一邊搖扇子,心裏不由懷疑,這個罪魁禍首是不是早就來了,躲在一邊暗處,偷笑呢?
死丫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敢放本公子的鴿子,你就等著,本公子一定讓你沒有後悔藥吃。
張似兒才不舍得放這隻肥鴿子呢。一定得拔光它的毛才行,沒準還順便烤了它的肉呢。
“李君誠!”
李叁公子,聽見的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轉回身,似兒從他身後的小巷口神出鬼沒的現身了。
張似兒又是在大街行凶做惡時的那身行頭,李叁看在眼裏,直發怵。
其實這完全是心裏陰影所致,似兒頭也梳了,臉也洗了,並沒有那天遇見時,散發的臭味能熏倒一片,那麼不堪。
似兒一身靛青色的舊衣服,卻也洗幹淨了,也沒有臭味兒,頭發用同色的布條紮住,臉上是陽光燦爛的笑容。
似兒走到近前了,李叁拿不好怎麼稱呼她。
‘張小姐’?可眼下這分明是一個小子的打扮。
‘小兄弟’?記得上次就吃過他的虧。
‘小師妹’?他敢這樣叫她,不知道是不是當場就得挨打。
李叁對如何稱呼似兒思考再三,還是拱手道:“張公子”。
公子這個稱呼是尊稱,但用在一個小破孩兒身上,真是叫人聽著別扭,透著諷刺的意思。
李叁又錯估了張似兒,他叫的別扭,暗含著諷刺,可張似兒聽得倒是挺順耳的。
似兒心想,這小子跟我這顯擺自己,老是自稱,‘本公子如何如何’;‘本公子怎樣怎樣’,聽著就煩人。
這回他倒是學乖了,對小爺也用‘公子’尊稱了,行吧,算是和他平起平坐。
大約隻要是溜到街上,似兒就將自己從裏到外完全變成了街頭小混混,因此,才會自稱小爺的。
似兒上下打量著李叁,微皺著眉頭,挑刺兒的眼神兒在他身上飄來飄去。臭美什麼呀?不就是有錢,穿得花團錦簇的,跟隻花枝招展的大公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