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海一步一步碼起磚頭,像按照程序做事的機器人一樣,他的腦袋裏已經一片混沌。竟然,竟然,竟然不是小哥,是一位純妞啊,而且我還幫她碼了這麼多磚頭。這下有戲了,圍海一邊碼磚,一邊狠地自個點頭,自我肯定自我讚許自我鼓舞剛才的念頭,那一轉瞬易逝的念頭,這下有戲了。各種非非念頭就是幻想的故事翩翩而來,無法阻擋,像漫天而下精美的白色六角雪花。“小力?小麗?她的名字是叫李麗。”圍海一邊碼著磚頭一邊籌劃著非常合理的計劃,我不是去泡妞,我是要去交一個朋友,一個姐妹,一個兄弟。圍海把計劃想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可以繞地球一周,然後鼓足勇氣開頭說:“李麗,你是一個女孩子的,怎麼來工地砌磚呢?你的父母呢?你還在念書嗎?該不會你是想習武修仙的貧家女子吧?”為什麼會提到貧家女子呢?因為覺得貧家女子才會在20歲年頭擺脫父母,一定要去學武修仙,然後為了越過父母的阻撓,就來工地謀生,順便砌磚練基本功,鍛煉體能。小羊,剛詐名李麗說:“你不要一下子問我這麼多問題。你又為什麼來工地砌磚啊?”圍海說:“做一個泥水工人就是我的職業唄。你呢?”小羊說:“我也是來做一個泥水工人的呀!腫麼了?不行嗎?”小羊撇過頭,兩眼有神地狠瞪圍海,像在自拍對著手機攝像頭一樣。而且人比圍海矮,要向上仰視。圍海得意一笑,喜歡被人家仰視,喜歡被人家正視,喜歡被一個同事,女同事注視。圍海說:“行。你看我幫你砌了這麼磚。”嘿嘿,既然她的洞察力這麼差勁,那麼就由我來點明自己的豐功偉績吧。小羊說:“這不是監工大哥叫你做的嗎?”理所當然啊,竟然說理所當然啊,圍海扭過頭,朝著砌到半路的牆壁吐吐舌頭,舔舔自己的半邊唇。圍海砌了幾塊磚,又說:“晚上,兄弟們吃大雜飯,你會在嗎?”小羊說:“在啊,有很多大嬸都在呢。”大嬸就是一些工人的夫人,諸如此類。圍海說:“我們端著飯盒坐一塊吃吧。”哎,技術不行啊,到時候拿個飯盒蹭在她旁邊不就行了,還要事先說好約好不成?小羊一口否決:“你想死。”坑爹啊,沒錢約會,不能約你去什麼什麼歐麗之類的美食咖啡廳吃啊。過了一會兒後,圍海還不死心說:“你住哪裏啊?”同居小說看多了,就抱著各種可能性問她個水落石出生米熟飯。小羊說:“不用你管。”誒,一聽就有戲了,圍海說:“你是不是離家出走呀?為什麼呢?還是念書好啊,這裏很辛苦的。”圍海一臉心痛的表情,就是皮痛肉痛心不痛啊。小羊說:“隨便。”隨便?隨便上大街一睡,圍海一想起各位愛操的兄弟就不寒而栗。圍海歪著臉質問道:“你怎麼能夠在工地睡呢?這裏冷不說,而且還很危險的。”小羊說:“不危險。這裏是工地,晚上也有人的。”圍海被點了一下說:“哦,晚上還有晚班。你是不是在那個臨時房裏睡啊。聽說都爆滿了。大家都擠在一起。”小羊說:“不用你管。”圍海說:“要不,你來我家洗個澡吧。這塊施工地離我家恰好不遠。”撲哧,小羊是好幾天沒有洗澡了。小羊本想找個澡堂洗澡,可是又人生地不熟地找不到。在工地洗澡,又初來乍到不習慣,有怕新心理。小羊說:“我看你為人也挺好的。”有戲了,有戲了,圍海注意到阿三監工過來了,收斂璀璨的笑容。“今晚加班,知道了嗎?圍海。”上天與我做對啊,算了,長年累月的經曆告訴我這次也不會成功。圍海立刻背著心裏的沉痛爽朗地微笑:“是!”嗬嗬嗬,小羊心底裏暗笑,這個人怎麼這麼傻裏傻氣的呢,看來可以利用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