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3 / 3)

因為有了之前的對話,文曉雨每每見到生僻字,就考考兩位男士,讓他們念出來。雖然有的字文曉雨也不認識,可每次她占了先機發問,裝作自己認識一樣。就這樣看過幾幅字後,在書院轉了一圈,三人互相取笑著離開。

從正門走出來,他們開始向上爬山。嶽麓山不高,沿途景色不錯,三人一路走走停停並不是太累。沿途遇到幾處抗日將領墓碑,名字並不熟悉。張睿顯擺起自己的曆史知識,滔滔不絕地跟文曉雨說起當年的長沙會戰,文曉雨聽得認真,而大叔看到墓碑心裏覺得很是別扭,沉著臉悶頭走。

就這樣三人表情各異地爬上山頂。站在山頂俯瞰整個長沙市,景色說不上雄壯,但視野十分開闊。文曉雨輕閉雙眼迎風張開手臂,微風輕輕吹動她的發梢,張睿趕緊按下快門記錄下來。大叔覺得文曉雨就如同這微風一下拂去心中的陰霾,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張睿覺得雖然大叔打亂了自己的求婚計劃,可安排這趟說走就走的旅行真的不錯,管他什麼執法會,而且自己身上還帶著一個重要的物件,他尋思著這趟旅行也許是一個不錯的場合。

他們在山頂停留了一會,夕陽漸沉他們才下山。文曉雨邊走邊喊餓,於是三人晚飯就在山腳下的學校周邊解決。飯後他們在回賓館路上補充了些日常用品,回到賓館已經9點多。三人聚在大叔房間裏商量第二天去哪玩。按大叔的想法桂林是去不了了,他想繼續南下廣州香港,試試能不能悄悄潛出國去,但他沒有跟兩人說出全部,隻說明天改道去廣州了。張睿對大叔的安排沒什麼別的意見,隻說推遲一天再走。

“來長沙不能不去橘子洲看看吧。當年主席可是在這‘中流擊水’,我們也得見證一下!”這是張睿的理由。

“有道理,也是來到語文課本裏的地方了,應該見識一下。”文曉雨附和。

“這……我們應該——”

“對了,大叔這兩天一直頭疼,讓他先休息,明天早上咱們看看情況在做打算,反正也沒什麼事,隨時走。”張睿打斷大叔的話,拉著文曉雨往外走。

“嗯,好吧,你們也早點休息。”大叔明白了張睿的意思,答應了一聲。

“哎呀!不說我都忘了,大叔你今天頭還疼嗎?”文曉雨這才想起大叔“病情”,關心地問。

“好多了,應該沒什麼事了。”大叔擺擺手說。

“那就這麼辦,明早再定行程吧。”張睿站起身,伸了伸懶腰,拉著文曉雨離開房間。

第二天一早,大叔早早醒來,他昨天晚上例行公事預見今天的行動,發現並有沒有什麼情況後,終於放心下來。9點多,大叔買了早餐回來,忍不住打電話叫醒隔壁的兩個懶蟲。邊吃早餐,兩人邊詢問大叔的狀況,大叔說身體好多了,可以去橘子洲。於是吃完早餐,三人興衝衝地向橘子洲公園出發了。

橘子洲位於長沙市區中湘江江心,據說是世界上最大的內陸洲。不過它的聞名主要是因為毛主席曾在《沁園春長沙》中提到“湘江北去,橘子洲頭。”他們在橋上下車,迎麵就看到橋下公園廣場上立著主席的雕像。

與昨天一樣,張睿和文曉雨買學生票,大叔買全票,這又讓兩人偷偷樂起來。下橋進入公園,他們在主席像前留影後準備四處逛逛。張睿突然放慢腳步被落在後麵,另外兩人回頭看張睿一手放在身後一手叉腰,低頭踱了兩步,開口郎朗道: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

“哈哈哈……”文曉雨已經笑彎腰,努力撫平自己的呼吸,“喂,你別侮辱主席詩詞了,你這樣就像是梁山好漢,一點不文雅。”

“暈,怎麼說這麼說我呢,我可是你未來老公!”張睿被文曉雨笑聲打斷,裝著氣急敗壞地樣子追上文曉雨。

“呸呸呸!我可不敢當,英雄饒了小女子吧!”文曉雨繞道大叔身後躲避張睿,大叔無奈有些尷尬立在當中。

張睿見狀也不好在追,又端起架子來繼續朗誦道: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張睿環顧四周,歎息了一口氣,並沒有繼續朗誦而轉口說:“哎,不愧是主席,年輕時候就能寫出這麼慷慨激昂的詩詞。我在這轉一圈完全沒有感覺嘛!”

另外兩人聽了這話,不約而同都笑了。

“你以後千萬別學毛主席,太有損他老人家形象了!幸虧不是在七十年代,不然紅衛兵非得抓你不可。”文曉雨打趣地說。

“嘿——我就不信這個邪,氣質是慢慢培養的。看我以後的!”張睿說完想到大叔就是十年後的自己,不禁把目光投向大叔。文曉雨也跟著看向大叔。

大叔本來覺得自己這個燈泡就很亮了,忽然一下又亮了一倍。他清咳一聲,一本正經地說:“我以後會多多練習的。”

“噗嗤”文曉雨笑出聲,另外兩人也跟著笑起來。

他們在公園裏沿著江邊溜達了一陣,走累了就在長椅上休息。江邊微風習習,沿岸的大樹遮擋了大部分的陽光,樹影搖曳,大家都不說話,安靜的坐在長椅上享受著這份恬靜的時光。

文曉雨輕輕地將頭靠在張睿肩上,張睿扭過頭,見她閉著眼睛,斑駁的光影撒在文曉雨身上,像是一群孩子在捉迷藏。他使勁眨了眨眼,希望自己的眼睛是相機把這一刻永遠留在心裏。他摸了摸口袋裏的盒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掏出盒子,轉身半跪在文曉雨身前,清清嗓子。

“今天,就在此刻,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麵前,我要好好珍惜,不會等到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重要的就是要學會珍惜。今天我在毛主席麵前發誓,如果他老人家能夠給我一次的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文曉雨聽著張睿的話,心跳越來越快,看到他說完將盒子打開的時候,一枚閃閃的戒指晃得她眼睛都模糊了,她扭過頭去,假裝生氣地說:“你能不能不這麼貧啊!真討厭!”

看到大叔不知何時站在一旁舉起了相機,笑嗬嗬地看著她,文曉雨跺腳站了起來說:“你們合起火來欺負我!”說完她想要逃開。

張睿緊緊拉住她的手學著電視裏的樣子哭喪著說:“文曉雨,你再不答應,我就長跪這裏不起來了!”

“你……你,重新來!好好說!”文曉雨覺得臉眼前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無賴,自己怎麼看上這個無賴了呢?

“文曉雨,認識你雖然才兩年,但是是我最幸福的兩年,我希望能帶給你同樣的幸福。我不求千年萬年這麼虛無縹緲的數字,再華麗的語言也不能表達我對你的感情。這輩子我隻認定你,我會盡我最大努力疼你,愛你。文曉雨,嫁給我,好嗎?”張睿注視著文曉雨的眼睛,難得深情地說完,依舊半跪著等待文曉雨的答複。

“你倒是給我戴上啊!”文曉雨見他一直這麼跪著不由得心疼著急說。心想怎麼就這麼一根筋,你是豬嗎?是豬嗎?

“嗯!那你是答應了?”

“快點的,這麼多人看著呢!”文曉雨發現有不少人在他們周圍駐足圍觀。

“哈哈哈哈——怕什麼,你是我媳婦,光明正大!”張睿迅速給文曉雨戴上戒指,大小正合適,起身抱起她大笑著說。

文曉雨實在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個人了,丟死人了!推開他,小跑著要離開,卻被大叔拽住。大叔用力將她摟在懷裏,她下意識地要推開卻推不動,正要質問大叔。

“快跑——!”這是大叔的叫喊。

“砰”、“砰”兩聲在文曉雨耳邊響起,震得她耳鳴,是槍聲嗎?她已經顧不得害怕了,本能地隨著大叔奔跑。

槍聲引起周圍人的恐慌,大家亂叫著,沒頭蒼蠅般四處逃竄。剛剛就在文曉雨要跑開的那一刻,大叔注意到圍觀的人群中一個人衝他們奔過來,那人邊跑邊從懷裏掏出一把手槍。大叔情急之下顧不了那麼多,掏出槍向那人方向開了兩槍。他也不知道打中沒有,拉著文曉雨就跑。

“張睿——!”文曉雨喊著張睿的名字,她發現張睿沒在身邊,回過頭看到張睿與一個人扭打在一起。她要回去幫忙,卻被大叔緊緊拉住,帶著她往反方向跑。

“相信我,張睿不會有事,快跟我走!”大叔焦急地勸她。大叔也回過頭,看到又出現幾個人將張睿團團圍住。

就在文曉雨被大叔拽住的那一刻,張睿發現大叔臉上寫滿了焦急與驚恐。順著大叔的目光看去,張睿看到一個手裏持槍的人向他們跑來,槍口指著文曉雨和大叔的方向,他下意識地用身體擋在那人與文曉雨之間。那人見狀遲疑不敢開槍,張睿想起大叔對他說的話,執法會需要自己,所以不敢對他開槍。想通這一點,張睿扭頭喊:“帶她走,別管我!”放開手腳與這人搏鬥起來。他上學時學過一陣子跆拳道,如今真打起來多少管點用,與對方僵持幾招,發現又有幾個人加入進來將他團團圍住,張睿明顯招架不住。

大叔幾乎是抱著文曉雨在跑。這時,一輛公園裏的電瓶車迎麵開來,幾名公園保安坐在車上,他們應該是聽到槍聲趕過來的。大叔用槍攔住車,保安們看到真槍嚇得不敢動手,被大叔趕下來。大叔拉文曉雨上車,嘴裏不停念叨著:“放心!張睿不會有事。放心!”

文曉雨掙紮著扭過頭看到張睿被幾個人製服在地上,甩開大叔的手,喊著張睿的名字,向他跑去。隻覺得後頸一陣劇痛,文曉雨暈了過去。大叔也看到張睿被製服在地上,可他並不停留,抱起文曉雨開車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