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最重要的還是先保住父親的性命。
夏阮讓賈黑和六子去門外守著,防止有人偷聽。
杜若從藥箱裏拿出銀針,小心翼翼地朝著躺在夏富成身上紮了幾下。
過了一會,杜若才拿起銀針遞給夏阮看。
夏阮不懂醫術,有些茫然的看著杜若遞過來的銀針。
隻見銀針前端的漆黑,像是濃得化不開的墨汁。
果然是這樣……
隻是這毒物怎麼到了父親的體內的。
李氏瞧著夏阮和杜若的神情凝重,心裏更是慌亂的不行:“如何,是什麼病?”
“回夫人,老爺這是中毒了,而且……”杜若心裏多少也有些不安,老爺到底是得罪了誰,才會被人下了毒手,這毒可不是一般人能買到的,“若是再晚幾個時辰,就是華佗在世,也是救不了老爺了。”
李氏聽後,嚇的癱軟了身子,跌坐在了一邊的凳子上:“怎麼會,怎麼會中毒。”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丈夫雖然尋花問柳卻不曾得罪過誰……不對,李氏抬起了頭,眼裏閃過一絲精明,這事情肯定是夏富貴做的。
“好歹毒的心,夏富貴你好歹毒的心。”李氏喃喃自語,突然又似想到什麼一樣,她看著杜若急切的問道,“姑娘,我丈夫還有救嗎?”
杜若沒有及時回答,而是低頭又仔細的瞧了一會夏富貴的症狀,才肯定的回答:“回夫人話,老爺有救的,隻是……”
“隻是什麼?”一句中毒,讓李氏徹底的急了,她就差跪在了杜若的腳下了,“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丈夫,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杜若被李氏這樣一鬧,臉色有些尷尬,杜蘭在一邊趕緊幫夏阮攙扶起李氏,緩緩道:“夫人你折煞奴婢和姐姐了,隻要姐姐說有救,老爺就一定會好起來的。”
夏阮不禁在心裏感歎,這木長坔的後人真是厲害。
昔日父親想必也是中了這個毒而亡的。當時母親不是沒有懷疑過父親的死因,私下母親派人請了周大夫來瞧過,周大夫看了之後,隻是一臉嫌惡的說了一句:“陽元已盡。”
周大夫的醫術夏阮一直是認可的,卻沒想到杜若一個女流之輩,居然比周大夫強?
杜明這輩子沒有兒子,而杜若自小喜歡擺弄藥材,所以杜明無奈之下隻有將一身的醫術傳給了女兒。本是杜明的無意之舉,卻幫了夏阮一個大忙。
杜若提及這些事情多少有些羞澀,但她是醫者,也就硬著頭皮說了出來:“這藥服下之後,老爺三個月不能與夫人行房,所以……”
這話一出,除了李氏,屋子裏的人多少有些尷尬。尤其是杜蘭,麵頰紅潤,頭低的不能再低了。
李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麻煩姑娘了。”
李氏想要對杜若行禮,卻被杜蘭攔住。
“使不得,夫人,我和妹妹不過隻是奴婢。”杜若嚇的不輕,她從跟在夏阮身邊起,便是來報恩的。她一心將自己當做一個奴婢,哪裏敢讓夫人對自己行禮,“夫人——”
夏阮瞧著杜若緊張的樣子,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對著母親道:“娘親,你別嚇著她們,我帶你出去歇歇,咱們在這裏,也是給她們添亂。”
話音剛落,杜若抬起頭感激的看著夏阮。
李氏在這裏,杜若心裏多少有些恐慌。杜若自認為醫術不會太差,可她卻害怕被人瞧著施針,尤其是李氏剛才的樣子,讓她的心裏多少有些忌憚的。
李氏雖然不願離開,但看著女兒堅定的神情,不得不起身跟著女兒離開。
暮春的夜裏,依舊讓人覺得有些寒意。
李氏怎麼也不願意離開父親的院子,夏阮也拿母親沒有辦法,便讓翠柳去取了一件披風來給母親披上。此時的李氏,腹部已經微微隆起,可她整個人卻絲毫沒有疲憊的感覺,隻是坐在耳房裏,有些怔住。
翠柳將茶水送過來的時候,發現李氏不說話,暗暗地歎了一口氣:“小姐,你用點熱茶。”
夏阮笑了笑接過茶盞笑了笑:“累了嗎?”
翠柳搖了搖頭。
她知道今夜的事情,眾人心裏其實已經知道大概是怎麼回事了。翠柳以前隻是認為大爺苛刻,卻沒想到大爺居然有了這個心思,她被驚回不過神來,剛才在泡茶的時候,差點摔了茶盞。
翠柳多少有些害怕,若不是她的丈夫王三聰明跑去告訴夏阮宅子裏出了事,到時候這事情絕對會一發不可收拾。剛才那個杜若姑娘也說了,若是再晚幾個時辰,二老爺就真的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