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人們曾經在臉部做過再植手術。1994年,印度北部一名9歲的女孩在一次可怕的事故中失去臉部和頭皮。她父母用塑料袋裝著她的臉火速趕往醫院,醫生成功地將血管連接好,並為她再植了皮膚。但是嚴重毀容的人一般隻能從身體其他部位切下一小塊皮膚組織移植到臉上。一些燒傷患者為了修複麵容不得不做50多次這樣的皮膚移植手術,效果卻不理想。然而,全臉移植為恢複容貌和臉部功能帶來了希望。
臉是人的重要特征,它是使我們區別於他人的最明顯的特點,也表達著我們的個性。通過臉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出身、血統和民族。人的情緒基本上都能通過麵部表情表達出來,例如高興、生氣和焦慮的表現分別是微笑、咆哮和皺眉。缺少了這個信息係統就很難進行社交,因此人們盼望著能夠出現恢複麵部運動的移植手術。臉部包括多種具有特殊性質的皮膚,例如眼瞼和嘴唇內側不適合一般的皮膚移植,因為它們不能移動而且很敏感。對於臉部肌肉基本完好的患者,如果能連同皮下脂肪和深層血管移植整個臉部,他們飲水、進食和保持眼睛濕潤的能力將大大提高。而對於深度毀容的患者,臉部移植也有可能修補麵部肌肉,恢複必要的麵部活動。
盡管許多國家的醫生都希望能夠實施麵部移植手術,但是長達24小時的手術難度太大了。臉部運動一共要調動50多塊肌肉,僅僅微笑就需要17塊肌肉。做全臉移植的話,醫生需要移植從發際線到下頜、兩耳之間的皮膚、鼻子、嘴、唇、眼眉、眼瞼、皮下脂肪、部分肌肉、鼻軟骨和神經。然而最大的危險是排異反應。人體最難移植的組織就是皮膚,因為皮膚作為身體的第一道防線對外來組織異常敏感。這一點阻礙了外部器官的移植,例如手部移植。由於醫生不知道免疫係統會對移植的皮膚產生多大的反應,所以使用抗排異藥物具有一定的危險性。而接受器官移植的患者中,有15%的人不願意服用抗排異藥物,因此臉部移植的問題變得更加麻煩。一旦新的臉部組織受到排異,其傷害就不僅是精神上的,還是致命的。
人們還對帶著一張死人的臉到處走有所顧慮。醫生不知道移植後的臉與捐獻者原來的臉有多相似,但是如果它使某些人回想起死者,就會引起精神方麵的問題。英國移植學會道德委員會主席皮特 羅說:“患者遇到的主要問題在於接受新的相貌。他們接受了新麵孔,就可能連同別人的身份也一起接受,這就會對潛在的捐獻者造成不良影響。捐獻者曾是活生生的人,我們對屍體應當保持尊重。”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需要接受捐獻的人不少,捐獻者卻難找。捐獻者的家人可能不同意移植,因為他們認為那樣對死者不敬。有的人注意到,如果可以有償提供死者的臉部,那麼誌願提供器官的人就會減少。因此人們一致認為,隻有死前表示同意捐獻的人才能作為臉部捐獻者。尋找合適的配型也同樣困難。血型、大小和其他指標都要仔細考慮之後,才能最終確定將哪個捐獻者的臉部移植給哪個患者。死者家屬也可能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做出這種重大決定。
早在1967年克裏斯迪安巴納德醫生進行首例心髒移植手術的時候,熱心於推進臉部移植的人就指出了類似的問題。臉部移植看似隻是為了改善外貌,並沒有挽救生命那麼重要,但人們能否接受臉部移植呢?這還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