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出桑林,一直追到寧王府城外,黑衣人與江弈一前一後,飛身翻過三五十丈高的城牆。黑衣人帶著江弈在城中東拐西逛,看起來竟是很熟悉的樣子。
前麵明明看上去,是一座四合院的民居,江弈追著黑衣人翻牆進去,裏麵竟是四五間農家作坊。西竄東拐之後,又有一條丈許寬的過道,前麵黑衣人一步躥出了過道,江弈緊隨其後,立馬追出去,就已不見了黑衣人的身影。
這是一條死胡同,然而黑衣人卻已消失了蹤影,江弈緩緩地踱著步子,不時地轉身回頭查看,特別注目在牆角的陰暗裏。大雨依然傾盆如瀉,雨水擊打在房簷屋瓦上,劈裏啪啦地直響。
江弈謹慎地查探著四周,募然,胡同口一道黑影,眨眼即逝。江弈立有所覺,即刻會轉過身來,一雙銳目中,鋒芒直射,他毫不猶豫地立即向前疾馳追去。
不過一刻,原本空無一物的屋頂上,人影突顯。這才是被江弈打傷後,緊追而來的黑衣人!
隻見他搖身一變,黑衣褪去,竟是個年僅芳華的俊美姑娘!一個全身穿著普通的農家女裝,粗糙的布麵,但掩飾不住她渾身不自然之間,透出的一種雍貴之氣。
不過令人驚詫的,此時的女子,正一雙鳳目中,包含著滔天徹地的恨意,直射向江弈遠去的背影。一直望著,直到消失後,才收回了那對充斥了恨意的眼神。一頭青絲隨手一挽,紮上一直發簪,小手隨意地拂了拂垂下雙肩的細發,轉眼就換了一副模樣,柳眉一動,俏目眨了眨,嫣然一笑間,煞白的小臉上,也染上了一絲血色,變得嬌豔動人。
女子一直注目著江弈離去的背影,才轉眼變成一副俏麗的普通農家姑娘模樣,巧手一撈,挎上不知是從哪裏弄來的溜邊花籃,一手掩上繡著鴛鴦戲水圖的刺繡,角邊露出一點暗色。不知情的,打眼一看,還以為隻是一個農家姑娘,正繡完了,剛剛從繡坊裏出來呢!悠悠然的漫步走出胡同,向著與江弈相反的方向,飄然離去。留下的,隻是一絲幽香而已。
江弈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所追尋的對象,已經悄然之間,換了一個人,這時的他,隻知道追,執著的追!
卻說,江弈在另一個黑衣人身後,緊追不舍。而黑衣人卻是毫無覺察之下,被他一直跟到了寧王府。
寧王府外,樓牆高閣,崎崎而立,高牆樓花,近皆刻鳳雕龍,貴氣升騰,不愧是皇庭落院。
江弈追著黑衣人到了府外,黑衣人在前,身形一頓之下,翻牆而過。江弈身形連環左右腳尖相互輕點,提氣輕身,有若遊龍一般,平地而起,半空中接連變幻出幾道虛影,近二三十丈的高牆,一躍而過。
身子輕飄飄的滑落在地,不發出一絲響動。江弈閃身躲在旁邊的一株常青樹之後,打眼掃量院中情況。
現在已是淩晨,寧王府上上下下都開始忙碌開來。仆人丫鬟們急急火火地收拾起來,或服侍著各自的柱主子穿戴更衣,洗漱打扮;王府裏的廚子們忙碌著生火做飯,這時候的巡邏護衛,更是加緊巡邏,主要是主子們都已起來了,做給主子們看的。王府上下一片升騰熱鬧之景。
江弈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時要躲過一隊隊護衛。因為不熟悉,剛開始還能跟著黑衣人七拐八逛得,在躲過又一隊十幾人的巡邏護衛後,就再也不見了黑衣人的身影,江弈隻好自己在這片兒樓閣中,挨門挨戶的查探起來。
突然聽到了動靜,江弈機警地環顧四周,抬頭往上一看,江弈輕捷的向上一跳,金鉤倒掛,雙腳在房梁上輕輕一撐,翻身平躺,藏在進了房梁上,緊接著底下就走來一聲聲整齊穩重的腳步聲,一隊二十人隊列的巡邏護衛穿過,江弈斂住呼吸。
說來也巧,這隻是一間毫不起眼的柴房,江弈側躺在房梁上,正對著門沿。有些破舊的兩扇木門間,裂開著一條細縫,眼睛不經意的一瞥,頓時心神大震,透過門縫,屋裏有一身穿黑色武士服的男子,背對著他,斜臥在地,懷中抱一女子,白雪衣裙,一頭青絲散亂到地上,丹鳳雙睫緊閉著,即使在昏迷之中,煞白無血的小臉上,柳眉緊蹙,驚怖之色未褪。
江弈這不經意的一瞥,好巧不巧的瞄到了女子煞白的臉上,竟是木瑤兒!眼見著黑衣男子左手單摟著陷入昏迷的木瑤兒,頭越來越低下去,欲行不軌之事。江弈怒焰衝心之下,再也不能顧得身下還沒走過的護衛,側身一番而下,身體在半空中,飛馬踏燕一式掃出,一腳踢出,內裏反鎖上的木門,立即“哐啷”一聲,應聲而破。
滿天飛屑中,江弈一步踏入房中,同時雙掌連擊,人還未至,勁力先行。
背對的黑衣男子立有警覺,扭頭看過來,臉上充斥了驚異之色。麵上蒼白,看上去有些陰柔,這是一個頗為俊美的男子。不過看在江弈眼裏,此人臉色蒼白,陰柔之色更盛陽剛,恐怕正是縱欲過度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