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個父親的箴言(3)(1 / 3)

天冷得怕可以滴水成冰了,他的傷手會凍壞的呀!我叫他等一下別走,便急忙打開車的後備箱,想找些保溫的東西讓他包裹,但裏麵是空的,隻有一隻白色的線手套孤零零地躺在角落裏,線手套是每次加油時加油站都會送的,但每次我都是隨手扔掉了,沒想到居然掉到這裏一隻,也許能派上用場吧。

我拿著那隻手套讓他戴上,抱歉地說,實在找不到什麼,這也許勉強能保暖吧,他看了看那隻新手套,一臉惋惜,但在我的督促下,還是戴上了。我告訴他,我姓王,有什麼事可以來這裏找我,我家就住在車庫這個單元的三樓一門,他又是一臉感謝,然後步履蹣跚地推著自行車,消失在了風雪飛揚的小區出口。

第二天早上,我被公司派往海南出差。這一去就是整整兩個月,總算不辱使命,我拿著合作協議又回到這座北方城市。

出差回來的當天,我從公司開著車回家,進入小區時已是夜幕四合了。我像往常一樣下車去開車庫門,突然一個孩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姓王嗎,叔叔?”我回過頭,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站在我的身後的斜坡上。我點點頭。他又問:“你家是不是住在這個單元的三樓一門?”我又點點頭。他突然像掏寶貝一樣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塑料方便袋,跑到我跟前遞給我,說:“我爸讓我把這個給你送回來,我每天都來這裏找你,終於見到你了。”我莫名其妙。打開方便袋,一隻白色的線手套赫然在目,我忽然記起了那個寒冷的夜晚。手套上沒有一點汙漬,還跟新的一樣。我的手不覺抖動了一下,我問他,你爸爸還好嗎?這時孩子卻哭了。他說:“我爸一個月前在刷樓房時繩子突然斷了,腿摔折了,正養傷呢。”

我緊緊握著那隻手套,眼前一片模糊,再抬起頭,孩子已經不見了。兩年了,再也沒見過那個民工和那個孩子,但那隻手套我一直保存著。

執著的房客

文/時李冬

家裏空出一套小房子。母親說閑著可惜,不如租出去。那天,我到小區的房屋中介去登記租房信息,正巧碰到一對進城打工的鄉下夫婦。

聽說我有房子出租,男人便把我拉到一邊,問我可不可以直接帶他們去看房,如果看著合適,就馬上交錢。這樣,就省了100元的中介費。男人麵色黝黑,西北的口音,女人在一旁看著我,滿臉的誠懇。我帶著他們上樓,結果他們對房子很滿意,就立刻簽了租房協議,交了租金。

夫婦倆好像很關心水,不斷地問我供水情況。我就擰開水龍頭,為他們演示一下:兩個人看著汩汩流出的自來水,臉上湧動著興奮。男人急忙一邊關了水龍頭,一邊說:這樣流,太可惜了。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我笑著說:“不要緊的,這是老房子,沒有安水表,每月不管用多少水,都隻收固定的6元錢水費。”

房子租出去的第二天。我正在上班,忽然接到一個電話,西北口音,是那男房客打來的。他說了半天,我才弄明白,原來是衛生間裏馬桶的閥門關不嚴,有小股的自來水日夜流淌不斷。我告訴他:“不要管了,流多少都不會多收你一分錢的。而且水不斷流著,衛生間裏還不會有異味。”男人停頓一下說:“不,和錢沒有關係,隻是看著那水總流著,太可惜了。”接下來,我又耐心地“開導”了他一番,才掛了電話。這天傍晚,我下班剛到家裏,男人又打來了電話,他說的還是水的事。他說白天已找了修理工來修那馬桶,但是修理工告訴他,馬桶太老了。修不了,必須換新的才能止住水。他試探著問我:“可不可以換個馬桶。”我很不耐煩,拒絕了他的要求,並從心底湧上一種憎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