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情非得已 第三百三十九章 東洛山前有桃香(3 / 3)

蒼茫風雪之中,白舒麵對著眾人的誤解,一步也不後退,據理力爭。

白舒這一番話說的也有道理,這件事情前前後後,從發生到發酵,確實顯得極為不同尋常。

但常人都有一個難以擺脫的心理,一旦認定了某件事情之後,就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除非有人能徹底摧毀他原有的觀念,否則難以撼動已成定局的推論。

“誰知道你為什麼做這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說不定是你想連餘秋寒師兄一起殺害,但是礙於葉師姐在身旁,不便出手罷了。”有劍宗弟子胡攪蠻纏道。

修行中人,達者為先,隻要是平輩,就算葉桃淩年齡小,也是這一眾劍宗弟子的師姐。說起葉桃淩,仿佛在這群火冒三丈的劍宗弟子頭上又澆了一把油,他們神情離開變得激憤了起來。

“沒錯,葉師姐平日裏隻在宗門苦修,什麼人情世故都不懂,被你這油嘴滑舌的小子誆騙,到現在反而為你這個外人說起話來,你今天要是找不到天底下另外一個會殺字符的人,別想讓我們相信你不是凶手。”

白舒心中火氣也被勾了起來,可他聽到那句“這世上第二個會殺字符的人”的時候,下意識的想起了一個人。

不應該是他,他修為太低,而且白舒信任觀主,觀主親手做的事情,絕對不可能有任何紕漏。

難不成事情真的壞在我親手繪製的那張符籙上麼?

白舒禁不住在心裏疑問,可是他絕對不可能在這種關鍵的時候說出巫少白的名字,他也不願意在沒有確定的情況之下,讓那個癡癡傻傻的瘋子背上一項子虛烏有的罪名。

白舒沒有說話,麵寒如水,眾人的質疑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白舒的脊梁之上。

他前所未有的迫切的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他不喜歡別人汙蔑自己,連帶著讓葉桃淩也背上一個不好的罵名。

“而且葉師姐回來之後也根本沒有提起過你,我看外麵流傳的那些你和葉師姐關係不錯的傳聞,也都是你在臉上貼金,自導自演的故事罷了。”

這些劍宗弟子覺得這麼說還不夠,又繼續說道:“而且你也不想想以你在修行之途上的造詣,你配的上我們東洛劍宗的桃主麼,現如今在還大言不慚的說要入宗見桃主,你以為她真的會見你?”

劍宗中人七嘴八舌,挫著白舒的銳氣,詆毀這白舒和葉桃淩之間的情意。

山風肅然,雪落得急,一直如臨大敵的白舒忽然往前走了一步,這一步在劍宗弟子眼中,似乎一步已經踏碎了山河。

白舒清冷孤傲的聲音於朔朔山風之中響起:“你們這些劍宗弟子,怎得如此呱噪。”

白舒一言,山川寂靜,隻剩下風聲吹動白舒的衣襟,獵獵作響。

不等劍宗的弟子做出反應,白舒就伸出手來,平舉在胸前。

白舒攤開掌心,隻見白舒掌心之中安安靜靜的躺著一枚幽藍之色的發簪。

那發簪亮閃閃的,帶著珠光寶氣的光暈,散發著淡藍色的幽光,引人眼目深陷,仿佛沾染著東洛劍宗獨有的桃花香氣。

“葉桃淩說我如果有一天來東洛劍宗找她,持此簪可以直入山門,暢通無阻,她可騙我了麼?”白舒的聲音異常平靜,聽不出蘊含在平淡語氣之下複雜的情緒。

他不再稱呼葉桃淩為桃主,而是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看著白舒掌心那枚幽藍發簪,眾人似乎都想起了這發簪插在葉桃淩腦後時的風情。

那人一身紅衣鮮紅如雪,皓腕處也是一點紅砂,唯獨她的腦後,是一點奪人心魄的幽藍,仿若神來之筆一般,將這一團火焰束在了一處。

紅衣是最能代表葉桃淩的事物,而這發簪於葉桃淩而言,卻和那枚紅砂一樣,是葉桃淩的靈魂。

整個山道之上鴉雀無聲,針落可聞,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白舒的掌心。

所有人都清楚,白舒和葉桃淩確實是有極深的情意的,不然葉桃淩回劍宗的時候不可能佩白舒的寶劍,白舒在此時此刻也不可能手持葉桃淩的發簪。

白舒合攏手心,生生按滅了眾人眼裏那團幽藍的火焰,他垂手於身側,不急不緩的邁出一步。

一群劍宗弟子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他們不畏強權,更不害怕白舒。

但長時間以來形成的對於葉桃淩的崇拜和憐愛,讓他們不敢違逆葉桃淩的意願。

白舒這次來劍宗,不是來參加四派論道,也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冒著和整個劍宗為敵的風險,脊梁上扛著一座大山,不為別的,隻是為了見葉桃淩一麵。

白舒又想起了一年之前自己在騰霄廣場之上,星隕被乾滄打落之後自己背對著葉桃淩,送給她的那句詩。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又到了一個冬天,相見和離別,似乎從未變得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