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37．患難。挨日子。
這段日子，最難過的要數爸爸、媽媽了。這麼大的災難，放到誰身上，誰都夠受的。我幫不上什麼大忙，隻能想辦法幫家裏多找些食物，要不然爸爸、媽媽又傷心又不吃東西，身體不得垮掉嗎？
小黑還挺體諒我的，自從小可出事之後，小黑就天天來陪我們。我們一起想主意、四處打聽動靜，或者他幫我做做事情。如果什麼事也沒有了，他就陪著我們一言不發地坐著。這個時候，能夠這樣靜靜地坐著，也是一種暖心的安慰。我在心裏說：謝謝小黑！
每天早晨，我和小黑早早地就飛出家門，到月牙島上找食物，小螃蟹、沙蠶、楞巴頭魚都是我們愛吃的。我們爭取多找些，好給爸爸、媽媽補補身體。如果他們病倒了，那就更慘了……我都不敢想這個問題。唉……
每天每天，沒有了從前的歡樂，什麼事也沒興致去做。
爸爸整天整天在外麵轉，回到家就疲憊地躺著；媽媽呢，神情冼惚的，跟她說話，總要過一會兒才能看到她的反應，要想聽到她的回答，還要再等上好一會兒。好像我們並沒有生活在同一個星球上，而是要靠光波來來回回地在我們之間傳話那麼緩慢。平日裏有說有笑的媽媽哪兒去了呢？
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好像現在的一天比原來的兩天、三天還要長。每天早晨盼著快點兒黑天；天黑了，又盼著快點兒出太陽。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讓太陽怎麼辦？曾經聽人們說過，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悲傷的時光總是過得很慢。現在，我才隱隱約約有點體會。
38．就要絕望的時候。一個好消息。
“孫悟空”是個閑不住的家夥，平時，他總是離開我們，自己到處亂飛。他仗著他的體型小，飛的速度快，一會兒就出現在你麵前，一會兒又沒影兒了，像屁股上坐著火球，總是安穩不下來，我們也懶得理他。他爸爸、媽媽更是不把他亂飛亂跑當個事兒，隨他去吧。所以，在我們的許多遊戲中，“孫悟空”是缺席的。
可是隔一段時間，“孫悟空”就會悄悄地飛到我們中間，向我們彙報一下他近期的“收獲”——那其實是在向我們炫耀，他最近又比我們多長了哪些見識。什麼月牙島上發現許多莫明其妙的人了、養蟹人的小屋裏有歌聲了；什麼電是從地上長出來的了、稻米是夜晚時長得快了……我看他才莫明其妙呢，我們似聽非聽地哼哈著，全當他是在胡說吧，就當一回他的聽客，滿足一下他的虛榮心算了。
但是這一次，“孫悟空”給我們帶來了小可的消息。我們寧願相信他不是胡說，我們太迫切地想聽到關於小可的消息了。
那天晚上，“孫悟空”在不遠處神秘地向我招手。我正難過呢，哪有心思理他。
可他不依不饒的，還站在那兒不走。我就有點兒不耐煩了。
“你快回家吧，今天我不想出去玩了，明天再說吧。”
“孫悟空”忙擺手悄聲地說：“不，不是，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是關於小可的。”
“小可？”我一聽說小可，就馬上來了精神兒。我衝過去，搖著他的翅膀，“小可在哪兒？在哪兒？你快說！”
“孫悟空”警覺地看了看四周，像特務接頭似的鬼鬼祟祟地把我拉到一邊，說：“在一個飯店。”
“飯店？什麼飯店不飯店，啥意思？不懂！”我焦急地說。
“想不想救她？”這不是費話嗎？
我馬上生氣了。“難道你見過她？快帶我去救她吧！還在這兒浪費時間幹嗎？”
“別忙，我們得想想辦法，那個地方可不是好進的……”
39．探路。燒烤。
這次是為了探路，所以，隻有爸爸、媽媽、老灰叔、小黑、“孫悟空”和我一同去。
趁著天黑，我們就出發了。
記不得飛了多長時間，可能也並不太遠，隻是我們心中焦急，總覺得路途漫漫。
“到底在哪兒呀？”我已經不耐煩地問“孫悟空”好幾遍了。
“孫悟空”說：“別出聲，快了……”
“啥叫‘快了’？到底離多遠？”我不高興地說。
“孫悟空”不理我的追問，自言自語地嘟嚷著：“那兒，好像不應該算是盤錦的地盤了吧……具體是什麼地方，我也搞不清楚……”
“管它是哪兒的地盤幹啥，你能找著就行噢。”我搶白他。
建築物多了起來。“孫悟空”帶我們在幾幢樓的小區前盤旋，盤旋，左右辨認。好不容易找到一棵不太高的香椿樹，輕輕落了下來。
“快看！”“孫悟空”突然指著兩幢樓之間的水泥過道，急切地對我們說，“那些人在吃燒烤呢！”
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很擁擠、雜亂的兩幢樓之間，煙熏火燎的，人聲嘈雜。定睛看了半天，也沒弄清楚那些人裏裏外外在忙啥。
隻見三五張飯桌擺在水泥過道上，人們一邊吃一邊大聲說話，酒瓶子倒了一地。
“孫悟空”看出我們的疑惑，忙解釋說：“現在時興燒烤，人們就愛吃這一口兒，不管是雞、牛、羊，連鴿子、鶴鶉也都烤著吃。不信你們看！”
我禁不住“啊”地大叫一聲，不知道是因為看到眼前的事情害怕了，還是為小可的生命擔憂，挺大的聲音，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馬上捂住嘴巴，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管也管不住。
“可是小可，小可她在哪兒呢？”不等“孫悟空”發話，我已迫不及待了，聲音明顯顫顫巍巍，連我自己都聽得出來。
“別急，他們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把小可怎麼樣。”“孫悟空”倒是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