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急,再不急就沒命了……”我幾乎脫口喊出來。
“是啊,我們應該盡快找到小可。”這時,媽媽也沉不住氣了。
“孫悟空”轉過身,看看正在裏出外進的人們,又對我們擺擺手,指指另一個相反的方向。這個“孫悟空”,怎麼神經兮兮的。
我們也不敢吱聲,隻得跟在“孫悟空”身後,試試探探地飛飛停停……
40.終於相見。傷心……
顯然,那是燒烤店的後廚房。
後廚房是一樓的窗子改成的門,門口台階連著一個不大的空間,是簡易的柴草和幾根木棒搭成的棚子。
——終於見到小可了!
小黑大叫著,剛要衝過去……
還是老灰叔有經驗,他一把拉住小黑,又阻止了衝在前麵的媽媽和我,四下裏看看,見沒人注意我們,老灰叔才鬆了手。
小可被關在一個黑乎乎的草編籠子裏,和她擠在一起的還有鴿子、鶴鶉、幾隻不認識的什麼鳥。他們亂亂地吵著嚷著,亂亂地在草籠子裏麵轉來轉去。我瞪著眼睛數了半天,也沒數清楚到底有多少隻鳥。可能是我太著急了,全部心思都在小可身上,我覺得怎麼滿籠子都是小可呢。
好在草籠子的上方吊著一隻半死不活的燈泡,借著它渾黃的光亮,我們還能看清小可的小臉。
我和媽媽衝過去,扶著籠子大聲喊叫。
小可沒反應,她的眼神兒直勾勾的,無助而茫然,好像我們是陌生人。也許她做夢也不會想到是我們來了,是她的親人們來了。
我搖著欄杆大叫:“小可,小可,是姐姐,還有爸爸、媽媽,我們救你來了!”
小可似乎想起了什麼,身體一哆嗦,遲滯的眼神兒忽然現出一絲亮光。
“媽媽……”小可幾乎撲到草籠子上麵,“爸爸、媽媽快救我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小可一定是剛剛哭過,她的臉上還有沒擦幹的淚痕,見到我們,新的眼淚又衝了出來。她的羽毛像是被叨過,亂蓬蓬的,再沒有從前那麼光滑順亮了。
可能是我們吵吵嚷嚷的聲音太大了,門一響,有人走到院子裏。
我們趕緊飛到屋頂上,躲了起來。
來人把草籠子上麵的鐵鎖鎖上,關了屋頂上的燈,哼著歌出去了。外麵嘈雜的聲音悄悄地弱下去。享受完美味的人們,說笑著、打著飽隔,滿意地遠去了……
我們光顧著悲傷,竟沒看清——草籠子根本沒上鎖!
41.不眠之夜。更細密.的計劃。
媽媽說啥也不肯回家,她說“死活也要和小可在一起……”。我從沒見過那麼執拗、那麼蠻橫的媽媽,從沒見過。
“我就待在這兒,誰想吃我女兒,我就和他拚!”媽媽像個瘋女人,爸爸怎麼拖也拖不走。
媽媽不走,我也不走。我最能理解媽媽的心情了,那也正是我的心情。都己經找到小可了,怎能把她孤苦伶仃地再丟下不管呢?我們不就是來搭救她的嗎?
爸爸好言相勸:“我們回去想想辦法再來,這麼硬拚,不但救不了小可,恐怕我們也沒命了……”
“沒命就沒命,總比這樣揪著心好!”媽媽還在堅持。
老灰叔走向前來,對媽媽輕聲說:“小可爸爸說得在理,我們要從長計議。我們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小可是你的孩子,也是我們的孩子。你放心,我們不會輕易放棄的!”
媽媽還是聽了老灰叔的話。就這樣,我們心事重重地踏上回家的路。
回到家,已是夜半時分。
媽媽哭了一路。我們睡意全無。
老灰叔和“孫悟空”並沒有回各自的家,而是一起聚到我們家,商量著怎麼想辦法再去營救小可。
“我看籠子是草編的,有人吃飯的時候也不上鎖,就那麼掛著。這樣,我們就可以有兩套方案……”別看老灰叔年紀大,關鍵時刻還是他頭腦清醒,點子多。“如果沒上鎖的話,我們就可以一齊用力,把鎖頭拿走;如果上鎖了,我們就帶些工具,爭取把草籠子鑽個窟窿,這樣就好辦了……”
“但是……但是……別等我們還在這兒訂計劃,那邊,那邊就下手了……”爸爸也是擔心得要命。
“孫悟空”連忙說:“不會,不會,他們好像還不認識小可是黑嘴鷗。不知道她是什麼鳥,所以不敢吃。要不,小可……早就……沒命了……”
就是這句話,止住了媽媽的哭聲,也讓爸爸稍稍心安。也正是這句話,給了我們再次營救小可的必勝信心。
42.瀕危。市鳥。基金會。
是啊,還有許多人不認識我們,不知道我們的名字叫——黑嘴鷗。
說起來真是有點兒寒心。我們是國家一級保護鳥類,是世界上瀕危的鳥類之一。其實,我不想提到“瀕危”這兩個字,一點兒也不好聽。一提到它們,我就渾身打冷戰,好像馬上就要生一場大病,快樂不起來。
我們的同類真的一天天在減少。聽爸爸說,世界上有個紅色封皮的本子叫“紅皮書”,它專門管世界上什麼鳥類、什麼動物在減少,寫出來之後,向人類發出警示和預報。這個“紅皮書”就把我們列為世界瀕危物種。不過,這個“待遇”我們一點兒也不想要,想想挺心酸的,這樣被人指來指去的滋味不好受。
但是,這也算一種補救辦法吧。人類確實不知道我們的處境,不認識、不了解我們黑嘴鷗的人太多太多了,能夠讓我們無憂無慮地生活的地方實在是太少太少了。自然界的風風雨雨我們沒法躲得過去,但是,人為的破壞也讓我們傷心。對於又愛又恨的人類,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