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長鳴，來鳳跟朱瑛熱烈地握過手，就一躍上了火車。車輪轉動了，朱瑛移動腳步，車上車下，來鳳和朱瑛互相聲聲道別，頻頻揮手。
來鳳乘坐的列車離開了偉大莊嚴的首都，列車的無數鋼輪瞰吼地響徹大地，風馳電掣地往西北飛奔而去。
五
一個星期以後，夜深沉，淩風在睡夢中忽然被床頭拒子上的那架電話機的鈴聲吵醒。他在蒙朧中擰亮小台燈，伸手拿起了話筒。電話裏傳來了什麼喜訊，立即驅除了他的睡意，他的惺忪的睡眼突然在燈下異常明亮。他連聲激動地對著話筒說：“是是是！我聽清楚了！……”
淩風的妻子朱瑛從枕頭上抬起頭來問道：“誰？”
淩風把嘴巴伸到他妻子的耳朵邊，幸福地低聲說：“總理召見！……”
燈光照耀著金光閃閃的天安門。西長安街上矗立在夜空裏的郵電大樓的電鍾，時針正指著淩晨二時。
這座莊嚴地座落在長城腳下和渤海之濱的雄偉的人民首都，熱氣騰騰。正在出鋼的石景山鋼鐵廠在深遠的齒邊天際吐放紅光；壯麗的火車站象巨大的水閘似的，正在吐納來自全國各地和奔赴祖國各方的滾滾人流；便利於人們夜裏上下班的公共汽車和無軌電車在長街上通宵行駛……
就在這淩晨的長街上，有兩輛小轎車車燈明晃晃地從郵電大樓邊上迅速地拐進府右街，然後減低速度駛進一座莊嚴的大門……
在中南海，黃琉璃瓦古代宮殿建築在路燈旁閃閃發亮，挺拔的銀鬆在星空7傲然矗立，湖水在夜風中喋喋不休，拱撟的漢白玉欄杆在夜色中凝然發白。
就在這深夜裏，那位曾經到過丹鳳工地指導截流的中央領導同誌，肅穆地把淩風引進了一間通宵燈光明亮的大房子。
房子裏的擺設簡草樸素，窗簾褪了色，在夜風中輕輕地飄動；地魏磨光了絨頭；在一排書架前麵，是一張大寫字台。一盞高腳燈明亮地照出大寫字台上擺著中央各部會和全國各省市送來的報告，很多已經揮筆批示過了的。
一位態度莊重、神情嚴肅的人，在燈下用他的智慧而明銳的深思眼光望了望淩風。這人就是我們敬愛的周總理。
周總理動作敏捷地一邊跟淩風握手，一邊親切地說：
“我知道你到了北京，因為忙，到現在才找你來。”
說著，周總理領著淩風和那位陪同前來的中央領導同誌，走到窗邊的一張長桌跟前坐下。
淩風平日裏口若懸河，但是現在在敬愛的周總理麵前，卻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把來風帶來的那一疊材料、木製的精巧的大壩模型和裝滿清水的密封玻璃瓶，從提包裏一一拿出來，呈獻給周總理。
周總濟站起來，退後兩步，兩臂抱胸，望著大壩模型說：“真雄偉！這就是將來建成以後的丹鳳大壩吧。”
接著周總理走前來，摸了摸在燈下閃閃反光的密封玻璃瓶說：
“我早就知道那江裏流的是中性水，不酸不堿，將來‘南水北調，莊稼可喜歡喝它哩！”
周總理日夜操勞，國內國外，真是無所不知嗬！
淩風十分興奮地詳細彙報丹鳳水利樞紐工程的建設情況
從淩風的身上，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從戰鬥的第一線到來的風塵仆仆的指揮員，在他的衣褶裏還帶來了丹鳳工地的沙塵周總理的明銳的眼光十分喜愛地注視了淩風好一陣。
聽完了淩風的彙報以後，閨總理迅速地走到掛著巨幅中國地圖的牆跟前。淩風跟了上來，他看見地圖上插滿了小標誌。隨著周總理的手所指，淩風看見了巨幅地圖上插的一麵小小的紅旗，那就是丹鳳工程！……
周總理眼睛閃射著智慧的光芒，在仔細地審視著丹鳳工程的所在地……
淩風看見這張地圖已經發黃，上麵插著各種標誌。他意識到這張地圖一定是周總理在那烽火狼煙的戰爭年代到這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經常使用的。這張地圖被無數次折疊，被陽光、燭光、油燈光和電燈光照黃的。從這張地圖上，淩風看到黨中央的英明領導、革命紅旗的挺進和中國人民走過來的勝利戰鬥的道路
周總理從地圖邊轉過身來，莊重地對淩風說：
“你是書記嘛，你來下決心。”
淩風勇氣百倍地說：“繼續大施工！”
淩風感到自己的聲音異常激動。
房裏肅靜下來。淩風能夠聽見自己興奮的心跳聲音。他知道有一顆偉大智慧的心正在為丹鳳工程作深沉的思考。憑著他多年跟隨革命的感情，他感覺到自己的心是如此貼近這顆偉大的心靈，他的心是在緊跟著這顆偉大的心靈跳動。很久很久，周總理的宏亮的、莊嚴的聲音象日午陽光下的海濤似的向他湧來：
“我們就是要建成一座體現多快好省建設社會主義總路線的丹鳳大壩！丹鳳大壩是確保的國家重點工程，丹鳳大壩的興建，是中央批準的，我是頭號積極分子！淩風同誌，對於丹鳳大壩重新大施工的要求，你寫個報告給國務院。……”
當郵電大樓的電鍾指著淩晨四時，當那位到過丹鳳工地指導大江截流的中央領導同誌和淩風一同從總理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中南海的波浪在晨風中蕩漾，啟明星正亮燦燦地掛在東方。
兩輛小轎車從中南海！工出來，然後分了手。
淩風坐的小轎車正從西長安街往東長安街奔馳，長安街的連續不斷的燈光明晃晃地迎著車子閃動。
小轎車風馳前進。在燈光輝煌的寬廣筆直的長安街上，淩風覺得自己好象魚兒在銀河中迅速遊動。這種美妙的感覺，引起他重溫剛才那終生難忘的被幸福召見的情景……
當中南海的燈光映照著拱橋漢白玉欄杆和起伏的波濤的時候，我們敬愛的周總理正在通宵工作。他每天隻睡幾個小時，精力旺盛，從來不知道疲倦。當一個從建設第一線來到北京的戰士被召見或者被接見的時候，周總理嚴肅而和藹、冷靜而熱情，他詢問、審查每一項建設工程，他鼓勵、支持每一個從第一線前來的戰士。他為黨和人民的利益，辛勤地工作和忘我地獻出了一切。
從每一張社會主義建設藍圖中，我們都可以看出凝結著周總理的心血。他精明幹練、博學多思、智慧機敏、遠見卓識。在周總理的身上，我們看見一種腳踏實地的求實精神；從周總理的眼神裏，我們感到革命事業充滿了光明和希望。哪怕你隻見到周總理一麵，他那共產主義的崇高信念，他那不斷革命的堅強意誌，就象烈火似的燃燒在你的心胸。
周總理胸襟廣闊，高瞻遠矚，他有極其豐富的鬥爭經驗，非凡的魄力，他的雙肩挑起了中國和世界革命的重擔。黑非洲的苦難，亞洲的進步，南美洲的貧窮，歐洲的解放，都一一放在他的心上。他給弱小者以抉持，給人間以光和熱……
小轎車已經來到了天安門廣場，東方出現了曙光。淩風從沉思中猛醒過來。他從車窗上左右仰望，一會兒望掛在天安門上的毛主席的巨幅畫像，一會兒望廣場上那矗立晨空的巍蛾的人民英雄紀念碑，他無限激動，從心’坎裏低聲吐露出這句話：“這是偉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