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告退,殿下。”
腳下的陰影爆發開來,細細密密的織成一顆卵,下一秒,倫敦的血族親王麵前已經空無一人。人聲由遠至近,倫敦設下的禁製失效,一切又回歸人世,但沒人曾意識到這裏究竟曾發生了什麼。
從香甜美好的黑暗中回到人世就好像在是在宿醉之後從硬邦邦的地板上爬起來一樣痛苦。
在一次翻身時毫無防備的掉到地麵上,亞瑟揉著有地毯做緩衝沒能再來一次腦震蕩的腦袋想到。最後記憶終止在鋪天蓋地的灼熱疼痛之中,那些疼痛如此強大,以至於隻是摸到回憶的邊角,那些幻痛就在傷口處再度燃燒。讓他不自覺的發出吸氣的嘶聲。
起居室的環境十分熟悉,亞瑟繞過自己離開前丟棄在地毯上的地圖和紙卷,羽毛筆的墨跡在廢紙上暈染開來,留下意味不明的痕跡。一切一如他離開時那樣。
如果不是他現在餓的暈頭轉向,他可能會覺得自己剛剛不過是一次宿醉。
推開門的時候餅幹和茶葉的香氣撲麵而來,亞瑟四下張望,發現他的眷主坐在靠近窗戶的銀白的頭發被春日的陽光浸透,反射著溫暖的光澤。黑色的鬥篷被放在一邊,尼蒂亞紫色的眼睛盯著杯子中蒸騰的霧氣,卻空茫的看起來空無一物。她的使魔管家端著銀托盤服侍在身側,一如往常。
“歡迎回歸人世,亞瑟。”從蒸騰的霧氣上收回視線,尼蒂亞轉過頭,不滿在她的臉上顯而易見,亞瑟吞了口口水,準備迎接尼蒂亞憤怒的狂風驟雨。
“在你重新恢複過來之前我不會做任何事,亞瑟。”尼蒂亞揮揮手,茶壺搖搖晃晃的的飄起來,為另一個空茶杯斟茶。“我在沒什麼天分在治愈魔法上,隻能修好你被撕開的脖子,血液無能為力。”
“所以我暫時安全了?”拉開尼蒂亞對麵的椅子,亞瑟維持著最基本的體麵把自己丟進去。餅幹香甜的氣息引誘著他,但是他還需要問些事情。“我昏迷了多久?”
“直到你不再失血過多,而湯先生許諾我一個防禦法術課程,為你。”拿起自己的杯子,尼蒂亞無視掉亞瑟淒慘的呻吟,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你昏迷了三天,第一天我以為你不會撐下去。”
“然而我回來了。”哢嚓哢嚓的啃著餅幹,含糊不清的哼唧著的亞瑟喝下一大口茶,將堵在幹澀食道中的餅幹衝下去。然後想起來自己最後在調查的事情。“對了,尼蒂亞,北區——”
“無論那是什麼,亞瑟,它已經解決了。哈羅德有向波西米亞的血族親王抗議,同時獲得處置那些幼崽們的許可。”
“什麼?!不不,不。這不是結束,尼蒂亞。你搞錯了。”溫度適中的茶水嗆在了氣管裏,亞瑟拚命的咳湊著試圖理順呼吸,金紅色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瞪大,尼蒂亞可以看到震驚從中閃過。“他們不是波西米亞所屬的,尼蒂亞,他們甚至沒有所屬!”
“為什麼沒有,波西米亞的血族親王有對他們的宣稱,這還不夠嗎?”放下茶杯,尼蒂亞皺起眉頭,而亞瑟隻是大聲的歎氣。
“奧地利——”
“波西米亞的血族親王有一部分領地在奧地利,如果你擔心這個的話,我會說人類的領土變化並不會影響到我們。”已經有點不耐煩的,尼蒂亞敲擊著桌子,連續不斷的快速敲擊暴露了她的焦躁。“而且他確實有宣稱權。”
“我說了他們不屬於波西米亞的親王!尼蒂亞。是的!或許在血係上,是的。”手指插進頭發,亞瑟挫敗的聲音響起。第一次,他不知道怎樣說服自己的眷主,遵循舊日規則的倫敦之主似乎並不理解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
“但是他們不是波西米亞親王創造的,絕對不是。他們沒被領導過,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尊主是誰。”
“不太可能的,不去領導自己創造的後裔什麼的,如果不小心因此違反隱秘協定,會招來的可就不止——”
“現在奧地利已經是德國的地盤啦!尼蒂亞,且無論法理如何,緘默協定在哪裏已經失效了。”向後靠上椅背,亞瑟提高了聲音,並因此招來湯先生並不明顯的瞪視。
“但是在捷克斯洛伐克還沒失效,亞瑟。”挺直身體,尼蒂亞嘶聲說道。“不需要我提醒你波西米亞的親王並不與柏林結盟嗎?”
“但是——!”
“沒有但是,亞瑟,這件事情就這麼完結了。”下達結論,尼蒂亞看著亞瑟不甘心的表情歎氣,無奈的搖頭。“現在的情況太過微妙,我和哈羅德都一致同意不能再這個時候出現更多的事端。”
“尼蒂亞!”
“這?事?已?經?結?束?了。”提高聲音,倫敦之魂站起身,在桌子旁踱步。褪去紫色的眼睛如燃燒的金屬,狹長的瞳孔瞪著反駁她的眷族。“亞瑟,這一次,隻有這一次,我絕對不會給你繼續下去的授權。停下。”
“你不能——!”挺起身與尼蒂亞幾乎是臉貼臉的距離,亞瑟嘶聲說道,金紅色的眼睛因為怒氣而閃閃發亮。
“我能。”揮手將亞瑟摁回椅子裏,尼蒂亞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眷族,鬥篷包圍著她,完完全全的看起來像是在防衛些什麼。
“好好休養,亞瑟。湯先生會照看你。”單方麵的決定談話結束,尼蒂亞轉身離開,鬥篷在她的身後翻滾。好像冬日的烏雲。
“湯先生,你不會真的幫著尼蒂亞吧?”
看著尼蒂亞離開,亞瑟無望的看向站在一旁看著主人發脾氣的管家,可憐兮兮的睜大眼。而管家先生依舊穩穩的端著銀盤,麵對亞瑟的求救絲毫不為所動。
“介於您的表現,亞瑟少爺,我認為小姐的決定是正確的。”穩穩的端著銀盤絲毫不為所動,湯先生金色的眼睛不讚同的看著趴在桌子上哀嚎的亞瑟。
“不她不能……我已經如此接近……!”
“這個是政治上的,亞瑟少爺。”看著哀嚎的亞瑟,湯先生想了想還是選擇開口。“小姐現在需要顧慮的東西已經足夠多,還請不要再繼續增加她的負擔了。”
“那些家夥……”
“無論真相如何,亞瑟少爺。小姐已經不想也不能繼續與吉爾少爺有更多衝突了。”歎氣,湯先生看著抬起眼看著自己的亞瑟,金色的眼睛露出一絲無奈。“局勢過於微妙,而她需要保全緘默協定。”
“而她也不想與老朋友起衝突。”把腦袋敲在桌麵上,亞瑟呻吟著,失血和疲倦依舊困擾著他,而湯先生許諾的防禦法術訓練則讓他覺得人生前方一片黑暗。
“我恨微妙。”
“這是必須的,亞瑟少爺,您還有得要學。”
*被桂冠包圍的兩根交叉手杖:指蘇格蘭場高級警官(commander),從該階級起的人員皆屬於首席警官協會(acpo)成員,而在1938年女性警官幾乎沒有完整的執法權,也沒有能夠到達該警階的人。
*穿著褲子的更是前所未見:直到20世紀後半蘇格蘭場女警才開始陸陸續續穿著褲裝。當時的女警製服依舊是長裙。
*馬可:一種捉迷藏遊戲,找人者說‘馬可’躲藏者則回應‘波羅’,以此為線索找人者聽聲辯位找到躲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