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鄴城,張角站在城樓上迎風而立,眺望西方,時至黃昏,天邊霞光似火,猶如被鮮血鋪灑染成一般,仿佛預兆遠方的金戈鐵馬。
駐軍鄴城的張角隻是屠盡城中大戶豪族,補充了糧草物資後與百姓秋毫無犯。
夜幕即將降臨,張寶一臉喜色地跑上城樓,來到張角身後躬身抱拳道:“大哥,消息傳來了,張白騎,張牛角和波才率三路大軍三設伏軍,皇甫嵩率領的十數萬大軍被殺六萬餘人,傷者不計,其餘的都丟盔卸甲逃命去了,皇甫嵩大軍可謂全軍覆沒,我軍繳獲糧草輜重和盔甲兵器無數。”
“好!傳令下去,明日大軍開拔,直取洛陽!給其他各州的弟兄們發去消息,攻取洛陽!”
張角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心情倍感舒爽,此時此刻,他唯一想到的人,就是郭嘉:奉孝,如你所料,漢庭大軍已全軍覆沒,除了各郡自保的兵力外,漢庭已無力阻擋我太平道進攻洛陽,待我砍下漢室帝王的頭顱,占據洛陽時,定要再請你出山,有你相助,天下可定!
“大哥,如今咱們除了北邊的中山國還未攻下,冀州可是咱們的囊中物啊,現在大軍挺進洛陽,這冀州就不要了?”張寶一臉猶豫之色,他舍不得這些城池,舍不得已經到手的勝利果實,換了別人同樣舍不得。
可是張角卻大手一揮道:“冀州非久留之地,若不及早離去,漢庭必先肅清幽,兗,並,青,徐各州我太平道的義軍,而後對冀州形成包夾之勢,那時我太平道將會被逼入死境。二弟,有一人曾對我說過,欲成千古霸業,不可計較一城一地得失。待我太平道攻下洛陽,將漢室顛覆之後再觀天下之勢,若各地州郡起兵伐我,那我便率軍向西南挺進,借川蜀地勢險峻可自保無虞,若各地州郡養兵自重割據一方,那我太平道便征伐四方,蕩平四海。”
張寶深思之後頓覺大哥言之有理,試探性地問道:“大哥,這,是否乃郭奉孝所說?”
張角坦然地點頭稱是,張寶終於明白大哥為何如此器重郭嘉,也深感不能得此人相助而遺憾。
帝都長樂宮前殿例行早朝,漢靈帝最近幾日氣色衰弱不少,無精打采地坐在上位,任憑張讓例行公事地詢問一番,卻不料大殿外跌跌撞撞闖入一人。
闖入殿中的是一中年將領,渾身血肉模糊,盔甲殘破不堪,多出傷口仍然血流不止,隻見他撲倒在大殿之上,嗓音嘶啞地說道:“陛下,陛下,不好了,皇甫將軍前去冀州剿賊,在河內遭遇黃巾賊張白騎部伏擊,首戰告捷,張白騎引軍潰逃,又在上黨附近遭到黃巾賊張牛角部伏擊,我王師十五萬大軍折損近五萬人,盧植將軍勸皇甫將軍撤軍,皇甫將軍不聽,直到剩下十萬餘大軍即將踏入冀州地界時,再遭黃巾賊波才部伏擊,接連遇到三次伏擊,我王師軍心大亂,臨陣脫逃者不可計數,皇甫將軍和朱儁將軍戰死,盧植將軍被俘,後被波才斬於黃巾賊軍前。如今,黃巾賊已經無人可擋,正朝著帝都殺來!”
朝堂之上瞬間鴉雀無聲,針落可聞,而那逃回來報信的將領卻已經沒了呼吸,趴在大殿之上屍體漸冷。
“皇甫嵩,妄朕這麼信任你,你居然,居然……眾愛卿,如今,如今可怎麼辦哪!”漢靈帝又急又怕,從龍椅上站起來,焦急地來回踱步。
百官也是無頭蒼蠅般左右投去求助眼神,卻發現大家都是一臉倉皇無助的模樣,而這時,靈帝突然指著站在百官前列的一長相粗獷大將逼問道:“何進,你身為大將軍執掌天下兵馬,為今之計,你看當如何?”
一向被百官瞧不起的大將軍,這個屠戶出身靠著妹妹爬上龍床的大將軍何進,此時此刻卻顯得無比沉靜,步伐穩健地出列,昂首挺胸,目光低垂,淡淡道:“臣如今隻有上下兩策,下策,遷都。上策,召回帝都周邊防線的士兵,死守帝都,同時,召集天下各州郡太守出兵來洛陽救駕。臣要說的說完了。”
回列後的何進閉上雙眼,旁人都一副驚奇的目光看著他,沒有想到平日裏根本沒有任何遠見卓識的屠戶將軍居然如此淡定,而何進內心也不靜,內心暗道:居然被曹操猜中了?看來要好好籠絡此人。
漢靈帝麵色煞白地癱坐在龍椅上,喃喃道:“遷都?遷都?”
遷都不可能!因為漢靈帝舍不得洛陽的無數財富,而百官也不同意。
當即就有人出列說道:“陛下,驟然遷都乃不祥之兆,將動搖國之根基,若反賊殺入洛陽,毀我大漢廟堂與社稷,臣等又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