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三敲秦宓(1 / 2)

秦宓與郭嘉的關係其實十分微妙,友情談不上,恩情也談不上,郭嘉對秦宓有招攬之意,秦宓卻對郭嘉有防範之心,郭嘉沒有資格對士族豪族禮賢下士,秦宓一身才華也非投身郭嘉帳下才有施展的機會。

身處益州士族與郭嘉軍閥博弈漩渦中的秦宓卻是一個關鍵人物,因為秦宓年少成名,是益州士族年青一代的表率,郭嘉向他拋出過橄欖枝,其目的,秦宓也在事後靜思洞悉了郭嘉的意圖。

郭嘉是想要以秦宓為首的益州年輕一輩才士投效他!

換言之,郭嘉不在乎那些已出仕握有權柄的益州士族,遲早都會剝奪他們手中權力,至於生死性命,那倒不重要。

正因秦宓少年成名的名望,才有機會進入郭嘉的馬車,當麵向郭嘉為秦家求情,否則,郭嘉會大發善心與他白費唇舌?換一個秦家的窩囊蛋來攔路,郭嘉恐怕直接就下令拉到野地裏砍了。

馬車內郭嘉帶著溫和的表情,借著窗口的日光翻看竹簡,神態悠然。

跪坐在郭嘉麵前的秦宓卻汗如雨下,不斷揚起袖子擦拭額頭冷汗,數度張口欲言,卻又難以啟齒,心神不寧。

秦家做了什麼?

盡管郭嘉不是君王,但也不會容忍造反這種事情,帝國律法,造反是要夷三族,郭嘉就算開恩,少一族兩族可以,但秦家本族,肯定不容放過。

父族母族妻族,單是父族這一條,秦家就滿門不留了!

秦宓隻想著來求情,可話到嘴邊,似乎真的說不出口。

如果郭嘉連造反都能容忍的話,那他還有何威信?治下不滿他的人還會忌憚什麼?反正造反的後果也沒那麼嚴重,何必顧慮?

這一下,秦宓真是心神大震,能言善辯也啞口無言。

但是秦宓轉念又一想,郭嘉肯見他,必然有道理,因為郭嘉不屑奚落貶低他,秦家咎由自取已成定局,郭嘉抨擊嘲諷秦宓未免顯得小肚雞腸了些。

這個道理就是郭嘉想招攬他,郭嘉是君主,為人君者,不是靠武力,不是靠謀略,最重要的是知人善任,郭嘉不缺萬夫不當之勇的武將,也不缺決勝千裏之外的謀臣,但是郭嘉還是缺人才,缺名望。

他是天下人眼中的反賊,人人得而誅之,漢王朝綿延四百餘年,福澤恩厚,十室之邑必有忠信,郭嘉要在亂世立足,單靠武力統治完全不行,必須要收攬天下人心,民心郭嘉自己去收,可才士之心,郭嘉卻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招攬秦宓是樹立給天下有才之士的榜樣。

表情溫和的郭嘉實際內心倒有幾分欣喜,他要完全統治益州,除了拔除隱患外,還必須招賢納士,秦宓身份敏感,縱然有投效之心,可也不會光明正大來投,現在,秦家造反,卻給了郭嘉一個機會。

放下竹木簡,郭嘉抬起目光望向秦宓,此時秦宓已經表情沉靜下來,對於郭嘉的問題,默不作聲,秦家所為,他已難開口求情,現在隻等郭嘉提出條件罷了。

“子勑,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大伯二伯造反,你是否參與其中?”

參與造反不一定要舉著刀槍赤膊上陣才是,幕後策劃也算出工出力。

秦宓俯身一拜,並不抬頭,輕聲道:“罪民知道家中長輩暗中有謀劃,但具體事宜,並不知情,他們舉兵要造反時,罪民隻能勸住家父並不協助,請大將軍治罪。”

拿起竹木簡又敲了秦宓的肩膀一下,郭嘉待他起身後才點頭道:“子勑兩不相幫也在情理之中,你亦非秦家主人,大事無權決斷,我不怪你。子勑,我問你,如果我僅將你大伯二伯一係秦家血脈斬斷,留下你父以及秦家並未參與造反的宗親,你是否會恨我?”

秦宓臉上浮現出激動的喜色,又是伏地一拜,顫聲道:“多謝大將軍開恩!多謝大將軍開恩!大將軍手下留情,宓感激不盡,不敢生恨。”

秦家宗族內子嗣旺盛,按律法若是夷三族,秦家至少數百口人命都難逃一死。

在秦宓還未抬起頭時,郭嘉卻又問道:“那麼,子勑,我若招你來益州府做官,你可願意?”

這有點兒挾恩圖報的意思了,秦宓抬了一半的腦袋又垂了下去,惶恐道:“大將軍,我秦家犯上作亂,宓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承大將軍厚恩,請讓宓隱居避世,孤老一生吧。”

這種推脫的話,恐怕也隻有秦宓敢在郭嘉麵前說出來了,一番好意他也不領情,郭嘉知道秦宓不願為他效勞至少有兩個原因,秦家作亂,秦宓出仕,他會麵對天下士族口誅筆伐,認為他秦宓屈服淫威以身事賊,再者秦宓出身益州士族,郭嘉麾下謀臣即便是甄家兄弟,也不過半官半商,就出身而言,秦宓恐怕很難和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