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熒惑守心(1 / 2)

左慈與於吉傳道的宮觀取名天師宮,有些會讓人誤以為是天師道,這也是二人故意為之,就道教而言,當時道教根基淺薄,一是太平道,二是天師道,都是起源於春秋戰國的道派學說。

張角與於吉早年便有交集,於吉在琅琊宮傳道時就是用《太平清綱領》,到了張角那裏就變成了《太平經》,實際上本質上沒區別,可張角掀起黃巾起義,太平道也成了外人眼中的邪魔歪道。

雖然郭嘉入主益州,麾下士兵和不少百姓都信奉太平道,可若二人公然立派太平道,郭嘉必定不會答應,這也是為什麼郭嘉將黃巾軍改名為太平軍的原因,頂著黃巾軍的名義,是天下公論的反賊,改頭換麵成為太平軍,則是一股新的勢力,起初依舊是反賊,但至少是與黃巾隔斷了名義上的聯係,黃巾軍以前的所作所為,郭嘉肯定不願背黑鍋。

而有心向道的人則會投向天師道,這本是漢中張魯宣揚五鬥米教的利好,但在萌芽之時便被郭嘉扼殺,如今左慈於吉立教傳道,用一座宮觀的名號便能讓人誤以為是天師道,實際上他們傳道的教義還是《太平清綱領》或者說是《太平經》,典型的掛羊頭賣狗肉。

宮觀內格局簡約,一派寧靜祥和。

儒家修身,佛家修心,法家治人,道家治世。其實每個學派能夠興起,從本質上是好的,隻是發展學派的組織用之不當或以公謀私,導致了學派的衰落或世人詬病。

郭嘉每日兢兢業業,有時也忙裏偷閑,除了與嬌妻美妾談情說愛,還喜歡偶爾聽人講學論道,擺出虛心的態度聽講,對與錯他自己來判斷,總歸是有裨益的。

甄薑帶著妹妹們由於吉帶領下參觀道觀,做一些祈願祈福的法事,郭嘉則在天師宮正堂中聆聽左慈講道。

“……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

聽了大半日左慈的講道,郭嘉聽進去多少不好說,但在日落前,他倒是打起精神給左慈行了一禮,以示謝過講道。

“小太公莫不如多留幾日,也嚐嚐貧道這裏的齋菜。”左慈想要挽留郭嘉幾日。

郭嘉卻推辭道:“不了,秋收剛過,政事繁多,我這也是難得給自己放幾天假來遊山玩水,嗬嗬,對了,左老道,以前你在潁川教導孩童武藝,今後,一如既往,如何?”

左慈淡淡一笑,點頭答應下來,道門本就講究身心同修,強身健體是必修功課,幫郭嘉教導一些孩子武藝,左慈不覺得是什麼大事,他平日教導徒眾,多些孩子沒什麼不同。

轉身打算下山離去,郭嘉玩笑道:“我事先聲明啊,你可別把那些我送來的孩子從小就灌輸修道的理念,我不強求他們走哪條路,你也別拐外抹角給自己增加徒子徒孫。”

哭笑不得的左慈送著郭嘉朝外走,說:“小太公隻允許貧道每年最多隻能收徒五十人,貧道也隻能精挑細選啊。”

早在外麵等候的甄薑與兩位妹妹瞧見郭嘉與左慈出來後,甄薑先給左慈和於吉以及一眾道徒行了禮,拜別道:“多謝幾位道長款待,他日若有暇,必定再來拜訪。”

左慈於吉含笑回禮,目送郭嘉一行人下山離去。

站在天師宮門外,俯視郭嘉下山的背影,左慈忽然正色道:“小太公,終究還是小太公的命。”

聞言神情肅穆的於吉抬頭望天,紅霞映照的天邊,嬌豔似火。

“數年前,天生異象,熒惑守心,我本以為是董卓竊據龍庭,卻沒想到妖星現世,心星重創,帝庭危亡,董卓,命不久矣,妖星卻依舊璀璨,看來,當年我看錯了,真正的妖星,竟然是……”

“妖星現世,司天下人臣之過,主兵亂憂患,死喪妖孽。小太公命數無常,或許日後還有轉機,早年龍氣便流向西南,入益州時,小太公已有隱龍之勢,從荊州歸來後,龍象散去,龍氣卻依舊縈繞西南之地,小太公若無帝王之命,要麼身後子孫有潛龍,要麼,益州,有篡逆天命之人蟄伏。”郭嘉的命數是左慈心中永恒難解的問題,從郭嘉幼年看過他麵相後斷言是薑太公轉世後,到如今,郭嘉一起一伏,命數似乎又回到了原點,隻不過比早年時左慈認定郭嘉是早卒之命要更長壽罷了。

於吉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皺眉地說道:“甄夫人是小太公正妻,可她命中富貴,卻無孕育潛龍之命,莫非,小太公身邊真有篡命之人?倘若真如此,我等還需警示小太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