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在武關慘敗而歸,函穀關這邊的戰事雖還未打響,對峙之勢卻已然成型。
關東二十裏,張頜與淳於瓊各自領軍駐紮,一南一北,成掎角之勢,可作相互援手。
函穀關不同武關設在高處,而是在穀中,巍峨如山的關城扼守關中咽喉。
關外的防禦措施非常到位,極盡阻力重重。
先有溝壑縱橫的陷馬坑,後接密密麻麻的拒馬槍,再後還有壘砌起的外圍堅壁,關城內外設置哨塔,城樓上弩機並排而立。
張頜與淳於瓊抵達函穀關已有數日,隻在關前叫罵,並不下令攻城,似乎他們的叫陣隻是為了走個過場。
在武關的曹軍慘敗之前,張頜與淳於瓊的確隻是給函穀關施壓,並沒有即刻攻城的打算。
袁曹之間的戰略是奇襲武關,在武關淪陷後,函穀關的軍事力量將會大大減低,因為他們要西歸援救三輔。
淳於瓊想要戰,張頜極力勸阻。
張頜要等,等武關的戰報再做決定。
可他沒有想到,等了數日,武關方麵卻送來了曹軍慘敗的消息,攜殘兵敗將的夏侯兄弟仍舊在武關前進不得。
函穀關是張遼鎮守,賈詡雖領了軍師中郎將的官職,卻並不對張遼任何軍事部署指手畫腳。
賈詡倒是像個清閑的長者,每日在軍營帥帳中下棋看書,悠閑如故。
這日,張遼帶著郭嘉的手書來到帳中,賈詡依舊淡然地跪坐在一旁,麵前擺著棋盤,手捏黑子落定後,再捏起白子,思考半晌落了下去。
“軍師還真是好興致。”
張遼笑嗬嗬地來到賈詡麵前,跪坐下來,拿過白子,看看棋局形勢,等待賈詡落黑子。
賈詡淡淡一笑,問:“看來首戰告捷了。主公有何吩咐?”
張遼的視線在棋盤上,輕聲回道:“主公說接下來袁紹會下令猛攻函穀關,令我等嚴加防範,至少要再拖延袁紹大軍五十日。”
既然曹軍在武關敗了,那麼袁紹必定會下令強攻函穀關,拖延下去,袁紹每日的消耗都是天文數字。
函穀關設在穀中,深險如函。東自崤山,西至潼津,通名函穀,號稱天險。關隘地處深險穀地,地勢險要,窄處隻能容一輛馬車通行,所謂“車不方軌,馬不並轡”。而且由於這段黃河流域丘巒起伏,有中條山、崤山等阻斷,函關穀底成為附近地區唯一東西向平坦的通道,自然成為軍事要衝。
曾經秦國憑函穀關地利抵擋六國聯軍,函穀關的雄關之稱,非浪得虛名。
“張頜,淳於瓊,將軍認為此二人,誰是此戰大敵?”
賈詡始終不溫不火,不論智謀心計如何,到了他這個年紀,也算是修成正果,心緒不會大起大落,即便是意外,頂多也就是掀起微小波瀾。
張遼若有所思地抬起頭,望著賈詡,輕聲道:“自然是張頜。”
論身份地位,淳於瓊是高過張頜,在袁紹麵前的分量,也是淳於瓊更勝一籌,但張遼隻知道張頜是在平定黃巾時脫引而出被韓馥重用,後來袁紹入主冀州,改換門庭。
而淳於瓊,除了政治資本高一些,本人並無突出戰績。
打仗方麵,張頜應該比淳於瓊強。
這是張遼的看法。
賈詡聽後,並不評論,淡淡道:“既如此,那就先消除張頜這個將軍視為大敵的人吧。”
張遼麵露詫異之色,繼而喜形於色,問:“軍師可有妙計除去此人?”
賈詡微笑著搖了搖頭道:“略施小計,可解眼前之局,卻不能永絕後患。”
不管是解燃眉之急還是一勞永逸的計謀,張遼覺得多多益善,立即虛心請教起賈詡該怎麼做。
袁軍南麵大營。
淳於瓊得到袁紹從洛陽發來的命令,命他速戰速決,盡快拿下函穀關。
“去請張將軍來我帳中議事。”
淳於瓊高坐帥位,靜待張頜到來。
從北麵大營來到淳於瓊帥帳內,一表人才頗有儒將風采的張頜給淳於瓊見了禮,而後入座。
淳於瓊廢話不說,直接將袁紹發來的軍令遞給張頜。
張頜一邊看,一邊皺眉。
函穀關易守難攻,這已經無須去證明。
當年戰國七雄並立,六國聯軍都沒能攻克函穀關覆滅秦國,他與淳於瓊這六萬兵馬,要攻克函穀關是難比登天。
不過形勢不能一概而論,郭嘉關中隻有八萬兵馬,能調動的隻有七萬,函穀關充其量前前後後隻能有六萬兵馬。
隻要把郭嘉的兵馬消耗幹淨,函穀關自然也就能夠拿下。
袁紹揮軍二十萬而來,曹操有五萬兵馬的助力,總得有一方做炮灰,曹軍武關慘敗,炮灰的作用起到多少,消耗了多少太平軍?一千?三千?
這些,張頜都不知道。
他隻知道,袁紹二十萬兵馬來打關中,即便打下來了,能剩下十萬兵馬,就是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