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淳於瓊與張頜初戰告負的當夜,亥時(23點)剛過,函穀關的兩道城門悄然無息地打開。
死士營從一邊出城,張遼自己也率千人出城,靜悄悄地繞過關外堅壁,挪開拒馬槍,搭上橋梁越過陷馬坑,這兩千人朝著袁軍大營緩緩逼近。
在距離袁軍大營還有二裏的時候,張遼帶著他的一千人停下了腳步,而死士營則腳步不停,向著袁軍南邊大營而去。
南邊大營帥帳之中,數個酒壇淩亂地倒在帳內,淳於瓊趴在榻上呼呼大睡,滿身酒氣,這帥帳簡直烏煙瘴氣。
驚變起於寧靜之時,南邊大營中突然傳來袁軍的呼救聲。
“不好!敵人劫營啦!”
“快保護將軍。”
死士營如狼似虎,遇神殺神,見鬼殺鬼,所到之處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同一時間,二裏外的張遼聽到袁軍南麵大營的喧囂,對隨從下令道:“開始。”
一聲令下,張遼帶著的一千人敲鑼打鼓,朝著北麵大營發出不小的聲勢。
北麵大營中的張頜並未睡下,而在苦思退敵之策,聽到南邊大營的動靜後本要下令去援,卻沒想到大營外又傳來了敵人擂鼓進攻的響聲。
急忙奔出營帳,張頜親自舉著火把眺目望去,他的營地內的將士各個神情皆備,兵器出鞘,時刻準備迎敵。
劫營?!
張遼果然深諳兵法之道。
別說淳於瓊,張頜都有些措手不及。
天色昏暗,張頜也不清楚對方究竟來了多少兵馬,隻憑聲勢,張遼的確已經將他震懾住。
這樣,他就不能發兵去援南邊淳於瓊的大營。
“那邊有近三萬兵馬,隻要淳於瓊反應及時,處變不驚,張遼不可能出動超過兩萬的兵馬,唉,淳於瓊……”
張頜下令讓全軍皆備,隨時準備迎敵。
北麵大營中的張頜被張遼的疑兵聲勢牽製住,南麵大營亂得一塌糊塗。
關鍵不是將士不會打仗,而是淳於瓊這個主帥酒醉酣睡,醒了之後頭痛欲裂,隻知抽出佩刀下令讓將士護住他的帥帳,而後又讓人去北麵向張頜求援。
死士營千人部隊風卷殘雲一般在淳於瓊的大營中左衝右撞,殺人如麻。
張頜的回複讓淳於瓊大發雷霆!
“張頜敢見死不救?!”
淳於瓊紅著雙眼逼視來傳信的小兵。
那小兵是張頜的隨從,此時見淳於瓊發怒,稍顯懦弱地說道:“我家將軍說了,隻要將軍您領軍迎敵,沒有自亂陣腳,敵軍就討不到便宜,若將軍能穩住局勢,我家將軍會與將軍南北同時反擊敵軍。”
“混賬!”
淳於瓊一刀揮下,鮮血濺了他一身,那名小兵慘死帳中。
“張頜,莫非你暗中通敵?”
南北兩營實際上相距不過五十步,淳於瓊是主帥,張頜隻是軍事號令聽從淳於瓊,各自的兵馬還是各自調度,如此分開紮營,相距不遠,倒能涇渭分明,讓他們整軍治軍,顯得便利。
淳於瓊才不相信張頜的鬼話,他已經得到消息,北麵大營沒有遭到張遼的兵馬劫營,隻有他的營中有敵軍。
張頜拒不發兵來援,淳於瓊隻以為張頜要麼私通敵軍,要麼就是想落井下石看他落難後無法向袁紹交代。
“反擊!都給老子出去殺敵!誰退一步,老子就砍了誰的腦袋!”
求人不如求己,淳於瓊現在隻能豁出去自己殺敵,反正張頜是指望不上。
等他出了帥帳後穩下軍心,召集好兵馬要反攻時,敵軍卻退走了。
狼藉混亂的營地中屍橫一片,夜色與火光映照下的淳於瓊臉色青紅皂白來回變幻,命令部下收拾殘局,而後他直衝衝地去張頜那邊興師問罪。
張頜在沉默中被淳於瓊罵了個狗血淋頭,他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說。
瘋狗在咆哮,人話是不能讓對方變得溫順下來。
見張頜無動於衷麵不改色,仿佛在無視他一般,淳於瓊比白天受到張遼的氣還要盛怒,隻可惜張頜不是他的部下,他沒有權利處置張頜。
回到自己的營盤,淳於瓊怒氣衝衝地回到帳中,倒塌就睡,卻有部下不開眼地來打擾他。
“將軍,不用再安排多一些將士來負責防備嗎?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個屁!張遼趁我不備已經劫營一次,現在他退去,難道還來嗎?他料我在遇襲後必增添防守,怎麼還會再來?就算要來,也是明天!滾,別打擾老子睡覺。”
淳於瓊頭腦昏沉,酒意還未散去,隻想趕緊躺下休息。
被嗬斥了一頓的部下氣餒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