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當了十年人主,膝下有兩個兒子,女兒是被外人自動忽略。
從事業傳承延續的角度,郭嘉手下的文武自然希望郭嘉子嗣旺盛,兒子多的利弊,取決於人主的權術,像袁紹,兒子不少,卻給袁家留下了一個覆滅的隱患,像劉表,隻有兩個兒子,卻也導致荊州形勢猶如一團亂麻。
郭嘉麾下文武對郭嘉有信心,自然不會束手無策,能夠妥善安排好下一代的未來,在這個前提下,他們希望郭嘉的兒子越多越好,這樣在繼承人的選擇上能夠從中選優。
隻可惜十年過去了,郭嘉隻有兩個兒子,大喬腹中的胎兒是男是女,沒出生誰也不好揣測。
對於達官顯貴而言,這樣的局麵算得上人丁單薄了。
不過郭嘉還年輕,他有的是時間等待更多的子孫出世。
郭燁作為郭家的長公子,盡管是庶出,身份地位卻也顯赫超然。
外人眼中,郭嘉對兩個兒子,顯然對郭瑾更加厚愛幾分。
郭瑾一出生,郭嘉便給郭瑾定下了娃娃親,馬鈞的女兒馬清是郭嘉內定的兒媳,後來曹操派人來和親,郭嘉又給郭瑾添了兩個未來的妻妾。
從這兩門親事來看,郭瑾受到郭嘉的青睞是遠高於郭燁,尤其是在與曹操和親這件事上,代表兩家友好的政治婚姻,不是誰都有資格和分量來充當代表,郭嘉用郭瑾作為代表,已經說明了一切。
郭嘉對郭燁,一直懷有淡淡的歉疚。
不是因為嫡庶之分,而是因為郭燁在出生之前,有胎死腹中的危險,那時郭嘉心中牽掛這個孩子的心情,十幾年後回想起來,仍然陣陣後怕,若沒有劉協的幫助,他不單單會失去一個紅顏知己,也就沒今天的郭燁。
同時,郭燁出生後的日子裏,也是郭嘉最艱苦難言的時期,蟄伏在太行山下的日子是一種煎熬,而這個孩子沒有與生俱來的榮華富貴,是在極為艱難的處境中與郭嘉一同走到今天,不管郭嘉是否認為孩子應該吃苦,他這個當爹的總覺得虧欠了郭燁很多很多。
婚姻上的自由,郭嘉從郭瑾手上奪走,他沒有自作主張給郭燁定下親事,是希望把這一份自由留在郭燁的手中。
長子的婚事不是小事,蔡琰口風稍有鬆動,整個成都的豪門貴婦也都頃刻得知,要給郭燁找一門親事這個消息不脛而走,不光成都,但凡關注著上流權貴動態的人也都心思活泛起來。
跟郭嘉沾親帶故絕對是關西權貴夢寐以求的事情,於是家中不管是直係還是旁係親戚,隻要有適齡女子雲英未嫁,便托人前去郭府找蔡琰說媒。
郭府每日門庭若市,三姑六嬸貴婦不厭其煩地帶著生辰八字來拜訪蔡琰,蔡琰也在為郭燁的親事操心,隻是她並不做主,收下這些女方的資料後便微笑送客。
甚至連很少返回成都的蔡邕都被人打擾,郭燁畢竟是他的外孫,他要是看中哪家女兒做孫媳,郭嘉不給他麵子,郭燁肯定會尊重蔡邕的決定。
隻是年逾古稀的蔡邕心境愈發淡薄,尋常人家的孩子結親頂多講究個門當戶對,可郭嘉的兒子成親,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所以蔡邕閉門謝客,將送禮說媒的人全部拒之門外。
此時在甄家的府中,甄儼與甄堯也在為這件事而商議。
關中緩過元氣後飛速發展,甄豫待在長安數月都不回家一次,家中大小事,都是剩下的這兩兄弟在拿主意。
如今的甄家是郭嘉治下可以算得上是名望地位屈居郭嘉之下的第二豪門,文,他們有二人在益州府位高權重。商,有甄豫這個金字招牌。親,郭嘉的正妻是甄家的長女,郭嘉的嫡子也是甄家的外甥。
顯赫一時的甄家絕不是當年在河北號稱巨富的商賈之家能相提並論,曾幾何時郭嘉的承諾也兌現了,一榮俱榮。
但家族想要長久昌盛下去,僅憑一時榮耀是不夠的,不光要在當代打拚,更要為下一代鋪路。
甄儼揉著太陽穴,一副疲倦的模樣,他對待公事一向兢兢業業,這抽出空來與甄堯商議此事,也要勞神費心。
“三弟,瑾公子與燁公子,你說主公將來會選誰?”
身為臣子私下議論這種事情是忌諱,但是,甄家與郭瑾的關係,又讓甄家不可能置身事外靜觀其變。
言不傳六耳,隻要外人不知道就行。
甄堯倒是一副輕鬆的姿態,手中把玩著一塊玉佩,輕笑道:“我若是主公,隻從瑾公子與燁公子二人中做選擇,毫無疑問,我選燁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