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回到家中,心神俱疲,隨便收拾了一番,打算睡一會兒。忽然聽見有個人在門外喊道:“可是宋青書家,故友張必得來訪”,宋玄皺了皺眉頭,父親失蹤的時候,他尚未記事,也不記得這些年有那個故友前來拜訪,他披了件衣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門外有個老道士,鶴發仙顏,麵容矍鑠,手裏麵拿著一張布褂,旁邊帶著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在柴門外大聲的喊著。宋玄向前走了五六步,作了個揖,問道:“家父多年未歸,不知老先生找他有什麼事”。
老道士有些吃驚,看了看宋玄,遲疑的問道:“你是他的兒子,宋玄?”
宋玄微微點了點頭,心中有些疑惑,問道:“老先生怎麼會知道小子的名字”。
老道士“哈哈”一笑說道:“當年我遊曆南詔,恰好碰見你父親,我們一見如故,結為至交,那年你母親剛好懷孕,你父親托我起個名字,我便說了兩個,男孩起名叫玄,女孩起名叫雅,並且約定十五年後在此相聚”,說到這裏,他頓了一頓,有些唏噓地道:“光陰似箭,一轉眼貧道已經垂垂老矣,故人也不知所向,此生實難相見,憾矣”,說著間,他搖了搖頭。宋玄心中也有一種莫名的失落,他早已不記得父母的音容。
“爺爺,我想吃東西”,旁邊的小男孩,怯怯的看著宋玄,糯糯說道。
宋玄拍了拍腦袋,自責道:“您看我,張伯父快裏麵請,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說著間,不待老道士拒絕,便攙扶著他進屋。宋玄從角落裏搬來兩張凳子,用抹布擦了擦,不好意思的說道:“張伯父,您坐”,說罷,便走了出去。
老道士也不嫌棄,徑直坐了下來,打量著四周。
“您別嫌棄,家裏隻有這些”,宋玄有些尷尬,他把小半盤熏肉和三個芋頭放在中間的木桌上,給兩個人到了點水。
老道士吃完一塊,喝了口水,沉吟片刻,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摸出一個錦袋,把裏麵的東西掏了出來,那是半塊血紅的玉佩,晶瑩剔透,他輕輕地說道:“這是當年你父親交給我的信物,現在交給你,算是完成了信諾”。
宋玄連忙伸出手,接了過來,拿在手中,細細的打量著。
“哥哥”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思緒,隻見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闖了進來。宋玄抬起頭,疑惑的問道:“怎麼了,狗蛋”。“張天師來舉行驅鬼儀式了,大家夥都要過去,我娘讓我來招呼你一聲”,狗蛋氣喘噓噓的說道。
雖然說三天後,他就要走了,宋玄仍舊忍不住想要去看看,他看了看身旁的老道士。老道士淡淡地說道:“貧道也很好奇這個儀式,咱們不如一同過去看看”,宋玄點了點頭,隨即四個人一起出了門。
村子裏麵的人紛紛湧了出來,互相打著招呼,宋玄他們四個人跟著人流,往村南走去。遠遠望去,隻見有個高大的木台搭建在大道上,木台上方放著一張供桌,上麵置著香爐,清水,還有符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正站在桌子後麵閉目養神。
“貧道有點事,失陪一下”,身旁的張道士向宋玄說了一聲,低頭囑咐了九兒幾句,便匆匆離開,他穿過人群,往西一拐,進入到柳林之中。張道士在林中轉了轉,低聲喊道:“宋師弟”,忽然他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連忙轉過身,隻見有個黑衣人站在他的身後。
“多年不見,師兄可還好”,那個黑衣人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張道士輕舒一口氣,歎道:“師弟這些年修為又是精進不少啊”,說完他皺了皺眉,疑惑的說道:“既然在這裏,為何不去見見玄兒”。
黑衣人,搖了搖頭,淡淡說道:“相見不如不見,徒增惆悵罷了”。
張道士微怒,質問道:“你是不是修道修傻了,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黑衣人沉默不語。過了片刻,張道士說道:“罷了,你這次找我是不是為了那半塊玉佩”,黑衣人點了點頭,“我已經交給玄兒了”,張道士繼續說道。
黑衣人沉默了一會兒,從懷中摸出一個淡青色的小瓶子,扔了過來,他說道:“這裏麵有幾粒培元丹,對你的傷勢有用”,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幫一下他們”,說完便轉身飄然而去。
張道士望著那道孤寂的背影,神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