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再次被推開,他看到段亦清朝自己走來。
“你怎麼出來了。”顧熠笙從思緒中回過神,淡淡開口。
“怎麼,瞧你這模樣跟見了舊情人似的。”段亦清戲謔著他,她平常就這樣和他玩笑,但他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顧熠笙心底漏了半拍,用餘光瞥了她一眼,“你不也是出來會情人的?”
“是啊,這不就你啊!”她嘻嘻笑著,又挑眉看著他嚴重變色的臉,心裏樂得美滋滋。
“一點也不好笑。”他嚴肅地吐出一句話。
“哎…”她幽幽歎息,手臂搭上顧熠笙肩頭,搖頭晃腦的說著,“你這人真沒勁兒,誰要做了你女朋友誰倒黴,跟榆木疙瘩一樣,悶死人!”
這話說得一點不假,顧熠笙在心底也這麼想。自己是頂無趣的一個人,一點也不浪漫,不會甜言蜜語、不會哄女人,最差勁的是他永遠沉默少言,惜字如金。
回到包房裏,吳霄和李維晨正在情歌對唱,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情深似海。海然覺得自己回來得不是時候,她坐在沙發上心裏卻別扭得緊。方麗和他們一夥人還在劃拳拚酒,玩得熱火朝天,林淮漾站起來到海然身旁坐下。
他看出她有些失魂落魄,“怎麼樣了,好點了嗎?”
海然傻傻地點頭,端起桌上一杯液體就往嘴裏灌,林淮漾伸手按住了她,又從籃子裏掏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她,“喝這個吧。”
“謝謝。”她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了半瓶。
後來回家的時候,該醉的基本都醉了。
李維晨送醉醺醺的吳霄回家了,趙良仁也打車走了,其他人都各自回家。海然送走了方麗,在馬路邊正準備打車,林淮漾開著車突然出現在她跟前,“上車吧,我送你。”
她也沒推卻,拉開車門將整個人都扔進車座裏,“林院長,謝謝你啊。”
“客氣什麼。”他調好了車裏的冷氣,又打開了調頻。
電台裏放著一首英文歌,歐美女聲總是隱隱含著不言而喻的滄桑、性感和狂野,這是一首抒情老歌,蒼涼的歌聲在車廂裏回蕩。
林淮漾開著車,突然打破這沉默,“我剛剛在車庫裏取車時碰到熠笙了。”
海然轉過頭,笑了,“是嗎,那你們該聊聊的。”
透過玻璃望向窗外一切都好像被罩上了一層白蒙蒙的霧,電台裏報時說是正好淩晨。她伸手去揉眼睛,卻覺得疼痛異常、酸澀不堪。
“海然?”林淮漾喚她的名字,“眼睛不舒服嗎?”
“隻是有點澀,回家滴眼藥水就應該沒事了。”她輕聲說著話,聲音好似一陣微風拂過他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漣漪。
回到家裏,她洗完澡後從櫃子裏找到了上次醫生開來的眼藥水照說明書上點了幾滴。
倦意襲來,倒在床上不大會兒就沉沉睡著了。
屋子裏靜得嚇人,隻聽見客廳裏傳來時鍾‘滴答滴答’的聲音,一切都好像沉睡過去而窗外卻又好似剛剛蘇醒。銀月灑下光暈在她床頭,繁星修飾著她的整個夢境,仿佛是回到了寧遠縣,仲夏夜裏荷塘邊上。
螢火蟲在田田的荷葉上飛舞,她坐在塘邊整個人靠在顧熠笙身上,腦袋枕在他肩頭,數著天上星辰有幾顆。那個時候他們喜歡夜晚偷溜到荷塘,一起捉螢火蟲,一起數星星,說著多年前才子與佳人雙雙殉情的愛情故事。
夢裏,他們依舊十六歲,他們也都還深愛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