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行思淮安(2 / 2)

周恩來的乳母蔣江氏,出身貧寒,為人耿直,在他失去慈母後,給了他慈母般的關懷,還教給他了許多社會常識和勞動技能。“英豪未豹變,自古多艱辛。”由於周恩來的伯父和父親都在外地做事,所以他10歲時,便以長子的身份不得不分擔家庭重擔。他典當過東西,忍辱向有錢人家借過債,在後園裏種玉米和南瓜,到文通塔下挑野菜,到勺湖裏捉魚蝦,他“佐理家務,井然有序”。由於飽嚐了人間的酸鹹苦辣,而培養了他堅忍不拔的性格。

關鍵時刻的機遇,對一個人的成長往往起著很重要的作用。就在周恩來家庭最困難而又麵臨著失學的危險之時,表舅知道他是個勤奮好學、博聞強識、天資聰明的人,就建議他到自己家來讀書。周恩來早出晚歸,遊泳於知識的海洋。並常請表舅講太平天國、鴉片戰爭以及一些政治時事,在這種潛移默化中,他學到了許多社會知識,並滋生了追求進步、向往光明的思想萌芽。

表舅家的私塾裏,有一位周先生,是個學識很好、人較開明的落第秀才,在他的指導下,周恩來讀了很多書,文化知識有了一定提高,視野不斷擴大,在中國儒學文化的氛圍中,形成了他溫文爾雅、謙恭有禮的性格。新中國成立後周恩來曾經回憶說:“就童年所受的教育而論,表舅是我政治上的啟蒙老師,周先生算是我文化上的啟蒙老師。”

世界上有伯樂才有千裏馬,這是雙方的幸運。

1910年春天,周恩來的伯父深知侄兒是一個難得的大有前途的少年,便接他到東北念書。從此,使他的人生又踏上了一個新的征程。

我在故居內徘徊往複,再而三地審視一切,我心裏悼念著周總理沒有走遠,你看那屋內的牆壁上,還印著他秉燭夜讀的身影,那地磚上還印著他童年留下的深深足跡。而正是從這堅定、有力、穩健的足跡開始,他才走向了沈陽、天津、巴黎、南昌、延安、北京和世界。

淮安的天時、地理、政治、經濟、文化等各種內外部條件,為造就出類拔萃的人物創造了良好的環境,所以淮安產生了許多名存史冊的文臣、名將和藝術大師。有漢賦家枚乘,《西遊記》作者吳承恩,巾幗英雄梁紅玉,民族英雄關天培,清代畫家邊維祺等諸多名人。淮安的古跡也很多,有漢朝的韓侯祠和胯下橋,有唐代的文通塔,宋代的鎮淮樓,金代的大鍾,還有風景秀麗的勺湖等。

從胯下橋過幾條街便到了韓侯祠,而我的腦中卻跨過了兩千多年的縱深曆史。胯下之辱的能屈能伸,成就了“韓信將兵多多益善”的不朽典故。然而滿招損,他竟忘了在自己的頭頂上始終懸著一把皇權利劍,最終還是被皇後陰謀算計,使他命喪黃泉,上演了一幕特大悲劇。

我欣賞張良的大智慧,他接受韓信的教訓,在位時雖能一言九鼎,但他卻不願時時事事順從帝意,為虎作倀,滑向佞臣的深淵。他一生采取:“小隱隱於山林,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的策略,最後急流勇退,回歸山林、浪跡天涯。既保護了自己,也落得全家安樂。

新建的“周恩來紀念館”坐落在淮安城外的公園裏。湖水映藍天,飛鳥繞綠樹,景色幽靜清雅,有活水通達,很能引發遊人遐思。宋朝的抗金英雄韓世忠有詩曰:“自古英雄都是夢。”蓋棺不能定論的事也很多。政治鬥爭經驗極其豐富的周總理和鄧穎超約定:不留骨灰,與人民親近。這是他們的清醒與高明,遠比鋼筋水泥建築物的壽命更長久、更不朽,這才是真正的唯物主義者。

199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