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餘過,引兵出了城門,來到陣前,卻見正中一個魔王似的悍將,腳下跨著麒麟巨馬,正望著他。
“呀!這個漢子生得好魁偉!”
他在樓上看去時,雖也覺得宋讓高大,但隻到了麵前,才感到這宋讓山一般的壓迫之感,頓時心中便有些拿不穩。
但這個餘過乃是個年輕血性的小將,自來不曾沙場之上低伏過,定了定心神,將手中畫戟一指,對宋讓喝道:“那莽漢,可是昔日行刺太尉的逆賊宋讓?”
宋讓一見,原來是個小將,不由哂道:“你這小將,既然知道我的來曆,如何不早早走了,卻要硬撐,落個夭折的下場,也是可悲。”
那餘過一聽,氣得哇哇大叫,道:“逆賊如何敢輕視我!”
拍馬舞戟便衝殺過來。
宋讓見那畫戟殺來,也拍馬持鐧,殺上前去,不片刻二人便鬥在一處。
那餘過雖是個小將,卻也天賦異稟,手上不下千斤的力道,且使得好畫戟,舞動之間,寒光閃耀,刁鑽狡變,宛如龍行在天,首尾隱現。加上腳下也非凡馬,騰躍之間,矯健十分,且也不懼麒麟馬的威風。
但說宋讓,使鐧之時,卻是雄渾拙重,氣勢磅礴。他雖不如那餘過的畫戟寒洌,卻凶蠻霸道,大開大闔。
兩個鬥在一處時,卻似巨熊搏狼,你來我往,不多時便三四十合了。
隻是那餘過雖然了得,到底不如宋讓底蘊深厚,鬥有五十合開外,便不覺有些氣短。原來宋讓的大鐧雖然使得不如畫戟靈巧,卻是力大,餘過畫戟精細,不敢與他相碰,爭鋒之時,難免避讓吃虧,短時看不出來,長了卻有些腰背酸脹,難以為續。
“這廝果然凶悍,我再與他鬥下去,難免吃虧,暫且避他鋒芒,卻再計較。”
想到此,那餘過長戟連攻兩手,將宋讓逼開一絲,打馬卻向本陣跑去。
“哪裏走!”
宋讓卻怎肯讓他走了,暴喝一聲,猛拍麒麟馬,便往那餘過追去。
“呀!”
城樓上蒙誇一看那餘過跑回,驚呼一聲,道:“餘過危矣!”
原來那餘過騎的雖然是寶馬,卻怎跑得過宋讓胯下麒麟巨馬,不多時竟在背後讓宋讓趕了上來,大鐧一揮,便砸他後背。
餘過連忙一回戟,擋住宋讓大鐧,卻也吃這大鐧一打,身子橫飛出去,落到地上。
眾軍見狀,紛紛來搶,卻讓宋讓一人一馬衝過弓弩,闖到中間,大鐧亂打,死傷慘重。幾個忠勇的副將搶了餘過要往回跑,卻吃宋讓一人一鐧,紛紛打死。
這邊聽得蒙誇一聲驚呼,眼見餘過便要殞命沙場,那西山鬼媼卻是桀桀一笑,道:“死不了,死不了。”
身上摸出一串符紙來,當空一扔,那符紙化作幾隻黑鴉,尖叫著衝上前去,眨眼功夫來到場中,往那幾個橫死的軍士身上一附。
頓時四地裏陰風大起,那些軍士身上冒出黑霧來,虛空中凝成幾個鬼煞,尖叫著往宋讓衝來。
這西山鬼媼承的是酆都鬼宗的道統,乃是鬼道正宗。這一手符法,喚作“血魂咒”,乃是以符咒凝聚橫死之人的魂魄精血,化成一尊鬼煞之身,十分霸道。
雖然這鬼煞之身不比修道之人辛苦練就的煞身精妙,也無神智,但凝聚之時,卻比一般的煞身都要凶惡。不過者血魂咒雖然厲害,但卻也有顧忌,因著這法門乃是強行凝聚剛死之人的魂魄血肉,並不是苦修而來,因此時辰一到,這些鬼煞便化作飛灰,連魂魄帶肉身,皆都消散了。故此這咒法乃是十分傷天道的法門,那酆都鬼宗的鬼差,也隻是危急時候,方才使用。
這西山鬼媼乃是酆都鬼宗的叛逆,用起這法門來竟是絲毫無忌,實在窮凶極惡。
“哼!”
宋讓見那幾個鬼煞衝上來,鼻孔中迸一聲冷哼,鼓動氣血,身上陽火鼓動,宛如燒了一座洪爐,呼嘯著陽火往外鼓蕩。手中火龍鐧更長吟一聲,衝出一條赤龍來,往幾個鬼煞身上一卷,頓時燒得幾個鬼煞哇哇大叫,不敢過來,卻反卷起餘過,要往城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