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月笑了笑,伸手撣去這孩子頭上雪花,道:“是在他違著太上長老追殺令放你離去的時候才不怨怪了?”
邵倫老老實實地點頭,默然不語。
“我知道,我們坎宮待你是真薄。”白春月輕歎道:“不說沒給你丁點法物,就連修仙法門都是黑木林張天輝傳與你,你就算心懷怨怪也是人之常情。”
邵倫取出那柄用綢布包裹著的七截斷劍,遲疑道:“師父他老人家,如今…”
白春月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得到確定,邵倫仰頭望天,興許是雪花落在眸中,溢出了絲絲水花。他咬了咬唇,輕聲道:“師娘您別太過悲傷,徐師叔已替九天宮報卻大仇,鬥神宗宗主在西疆飲恨身亡。師,師姐、師姐她在姑溯州一切安好。”
“當年九天鍾響,他將我困在飛雪峰山腹洞府中,我就知此生夫婦緣分已盡……”白春月歎了口氣,撇開話頭,道:“你呢,這次回九天是?”
“想在中宮落雲峰替徐師叔立一座衣冠塚。”邵倫神色一悲,從懷裏取出那一角白袍,又說道:“但現今知道師娘尚在,弟子邵倫,懇請留在飛雪峰以盡孝心!”
“修成洞天境,禦劍百多,你有今日,其實根本就和我飛雪峰一脈毫無關係。”白春月搖頭而笑,愛憐地替少年理順衣袖,歎道:“我自幼在九天,從未出過山門,也不想去那西疆,你悶不吭聲地在這般短暫時間修成洞天,還真是你師父說的內秀於心,日後興許還有千萬年的路要走,就真打算陪我碌碌無為耗費數百年直至我老死山中為止?”
邵倫怔了怔,沉默良久方才點了點頭。隻是心中一悲,如今九天宮大不如從前,呆在這裏於他來說在修行路上就是停滯不前,這樣就和師姐是越走越遠,怎麼去超越那拄劍男子?
但眼前這位,是師娘,是師姐她娘!邵倫既然趕上了,又哪能看著她一個沒了丈夫女兒,孤苦伶仃地呆在這裏?便是真耗費那許多時光呆在山上,邵倫無怨無悔!
白春月輕輕笑了笑,差不離是第一次這般近距離認真地打量起眼前這個比之當年要稍顯成熟的孩子,無奈道:“算我方才說錯,你這哪裏能算是內秀於心呀!若換個人在此,剛剛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定都是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下來,你可倒好,磨磨蹭蹭後還一副不大情願的樣子,如此這般誰看不出你心中所想?”
山巔,大風,飛雪,邵倫咧嘴一笑,道:“師娘,自離開九天之後,弟子曆千難萬險,生死砥礪,從南川到西疆一路染血,期間我都記不清到底害了多少人性命,但虛情假意那一套,邵倫對你們做不出來。”
你們。
你們又有幾人?
正如那從西疆跟來的大和尚所說:人之孽根?不也是心中淨土所生嗎?
白春月輕輕點頭,默然不語。她看向邵倫腰間那露在綢布外的黑木劍柄,心中明白,隻是愈發覺得虧欠,她撇過頭,岔開話題,道:“既然回來了,其它的先別說,後園立有你師父的衣冠塚,你若真的還當自己是坎宮門下,就去拜拜吧。”
邵倫答應一聲,步履沉重,慢慢走遠。
長空之上,雲煙浩淼,那一襲月白袍靜立山巔,望著雪地上那一行走遠了的腳印,輕聲長歎,喃喃道:“有為,若你活到今日,是該高興呢還是繼續打罵相向?你這一生除小寒之外,這唯一的弟子,當真如你所說內秀於心呐!”
“小寒雖是你我親生骨肉,做父母的也一直以她為驕傲,她機靈聰慧,愛慕那些英武不凡的男兒自也是沒錯。我知道,你喜歡小倫的執拗,卻也最見不得他的執拗,但我這次,偏偏就獨愛你那個癡心一片的徒兒!”
山風漸大,一頭青絲向後飄揚,雪地中那一張姣好容顏真是像極了那位身穿紅衣的嬌俏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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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大家,我有罪!雖然斷更這麼久一切解釋都是掩飾,但還是說兩句減輕下罪行吧,免了死罪就行。
抱歉,被查出了低血壓。整天身體虛弱,動不動就犯困,太慘了,現在每天把白糖當飯吃,我牙絕逼是蛀蟲最喜歡的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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