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神君府!
前輩?
邵倫兩人麵麵相覷,相顧駭然,一時再顧不了刻名一說。九天宮時至今日,還有能讓眼前這位看不出深淺的老道人稱呼一聲前輩的人物?
滾滾風雪成一線,老道人身化藍芒,直掠向遠方那座巍峨大山。
鄧子豪呼出口氣,轉頭望向那根旁若無人矗立在古老渡亭中的輪回木,輕聲問道:“此物如何處理?”
邵倫抿了抿唇,看也不看那根被說成是重寶的亭中豎木,正色道:“我二人要它也無用,但這名牛鼻子老道不知根底,說是求上一物,但誰知道他要求什麼?若是師娘有失,兄弟我這輩子都沒臉麵對師姐了!”
鄧子豪輕輕點頭,毫無二話。
兩道虹光衝天而起,雲濤中,這兩名年輕人並駕齊驅,直追那名不知來曆深淺的璿樞老道。
…
西疆南庭姑溯州。嬌俏小娘蘭文君臨行前顯然與家中說清了輕重,便是離開了一年有餘,這個已然沒落的家族,長輩雖有擔憂,但多年坎坷,也未表露在臉麵上。
這個為南庭大宗大教尋找埋於地底神石豆已有七百年的家族,顯然是昔日豪奢不再,不然那作為蘭家嫡係的小娘蘭文君,也不可能單憑幾張火符,便跟隨那陌生少年遠行數十萬裏路,可說是將命都交給了那青衫少年郎。
老人坐在不算太大的院子裏,眯眼望了望那悄然往西山落去的薄日,苦澀一歎。
稚童女娃在院中牆角下堆積著半人高的雪人,興許是玩得多了覺得乏味,青梅竹馬長大的女娃悄咪咪將一顆雪球塞進了男孩後脖領,就聽一聲大叫,女娃笑著跑開,兩人瞬間就展開了追逐嬉戲。
老人滿是褶子的臉上這才有了絲發自內心的笑意,但轉而眼中閃過一抹驚懼。
女娃在前跑得太快,沒注意腳下積雪,小腳忽然一滑,眼看著就要跌倒在地,就聽一聲輕笑,打外麵閃進一名白衣男子,一個快步,伸手就將撲向堅硬地麵的女娃攬在懷裏。
一身白袍,在皚皚白雪之上,更加顯得飄逸出塵。
老人趕忙站起身,快走到近前,滿是歉意地說道:“勞煩李仙師出手……”
白衣男子笑了笑,將小臉上滿是不舍的女娃放了下來,繼而蹲下身與她齊高,看著那滿是稚嫩的小臉,柔聲道:“想不想吃大雪天的冰糖葫蘆?”
小女娃雙眼一亮,露出臉上兩個小酒窩。
白衣男子笑意更濃,像變戲法一般伸出一隻背在後麵的左手——兩支竹簽,串著兩串山楂。
小女娃喜滋滋地伸手接過,膩聲道謝,隨即轉身與那男孩一人一串。
老人無奈搖頭,但臉上卻始終掛著笑意。
白衣男子從肩上取下包裹,遞給老人,輕聲道:“家裏兄弟前些天上山打了些野味,內人熏了一些,愛吃的人不多,就給老人家送來些。”
老人連連擺手,道:“不敢不敢,小老已經麻煩仙師太多了。”
白衣男子也不說話,隻是一臉溫和笑意看著老人。
老人無奈歎氣,雙手接過,連聲道謝。
“老人家與我們相鄰而居,要有什麼事情,隻管告知我們,在下從來是遊手好閑,正愁沒點事兒做。”白衣男子想了想,笑道:“遠親不如近鄰,不正是這個理?”
老人懷抱那包熏肉,望著輕輕離開的白衣男子,久久無言。
院外,這個在修仙路上似乎一直做著些凡夫俗子該做事情的白衣男子低下頭,望著手指尖那柄狹小古劍,臉上笑意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