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菡看了看蕭子江,心頭湧上了一陣不太好的感覺。
那盒子被蕭子江抓在手心,他掂了掂,臉上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道:“你……你們是來參加婚禮的吧。”
蕭子墨點了點頭,看著蕭子江,道:“四哥,你是?”
“我不是你們的四哥,蕭家已經把我從家譜上除名了。”說著,他指了指大門,道:“那裏現在我進不去,隻好在後麵的樹林裏紮了個小帳篷。”
在蕭子江說話的時候,蕭菡一直在上下打量著蕭子墨。後來蕭子墨也跟他說過,蕭子江因為私自招租的事兒鬧得很大,被賽露兒知道了,賽露兒嚴令禁止蕭子墨再將自己的房子給蕭子江住。最後蕭子墨無奈之下,將自己手頭有的錢基本上全打給了蕭子江。
誰知道這些錢打給蕭子江之後,他本來感覺到日漸沉重的因果,竟如冰雪消融般迅速化掉。
盡管沒了因果牽扯,可是他到底心軟,不但給蕭子江打了錢,還在拍攝完節目回來港城時,知道蕭子江得了腦癌,給他聯係了港城上好的醫院,並且願意承擔他的一切治療費用。
但蕭子江卻做得很絕,他利用自己的上好容貌,直接將兩個護士一同搞到手做女朋友,最後兩個護士打了起來,鬧得事情很大,他拍拍屁股走掉了,蕭子墨從那件事以後,還是第一回看到蕭子江。
看著這樣落魄的蕭子江,聖母心作祟的蕭子墨道:“你……反正我還是叫你四哥了。你這樣子,真的可以麼。不如你跟我回去,在港城那邊,有很多治病很好的醫院,我們換一家就是了。”
蕭子江搖了搖頭:“我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說著,他將手裏的盒子塞到了蕭子墨手上,道:“幫我給他。”
蕭子墨和蕭菡都一頭霧水的。蕭菡道:“什麼給他?給誰啊。”
蕭子江艱難的動了動喉頭,無聲的張了張嘴,最後才道:“蕭……蕭正奕。”
蕭菡轉瞬才明白過來,剛才蕭子江那兩個無聲之字的口型是在說“我爸”。
那已經不算是他的父親了。蕭正奕並不是他的爸爸,兩個人隻是養子和養父的關係,自從他尷尬的身份被揭穿之後,蕭正奕竟是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蕭子江在這件事上,完全就是無妄之災,也怪不得蕭子墨能感受到因果。
但是因果這個東西,是非常奇怪的,凡人就算結下了大因果,可是對生活也沒什麼影響,像賽露兒,就算這件事的根本是因為她,可是她照樣生活的特別滋潤。但是像蕭子墨這種修者就不一樣了,他對因果簡直不要太敏感。據他說,自從蕭子江的因果纏身之後,他中間有些時候修煉,都有一種想要走火入魔的感覺。後來將因果償還之後,進境迅速,這段時間的修煉,比之前一年多的修煉速度都要快。
大概是因為這個,蕭子墨對待蕭子江就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找上這種麻煩,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聽了蕭子江的要求,蕭子墨和蕭菡麵麵相覷,不知道說什麼好。
蕭正奕知道自己養了多年的兒子的身世後,本來就生著病,這下更是氣個倒仰,整整住了將近一年醫院,才將養的差不多,現在蕭家所有人都不敢提起來蕭子江的事情。就算是蕭菡這個對蕭家沒什麼感情的人,也不會自作主張去觸他的黴頭。
蕭子江苦澀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我是快要死的人了。我隻想最後給自己的父親送一份生日禮物。”
蕭子墨接過盒子,狐疑著打開一看,發現裏麵放著一串木頭佛珠,散發出淡淡的馨香。
蕭子江看著那佛珠,道:“這是我花大價錢買來的,是沉香木雕刻的佛珠,又被大師開光過,很難得。他……他的身體不好,我希望他能長命百歲。”
現場一陣沉默,就算是一直不齒不屑蕭子江的蕭菡,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就算蕭子江是個花瓶,是個軟骨頭,是個沒什麼素質沒什麼本事也沒什麼道德的人。但就他做兒子這一條來看,卻是實實在在沒法叫人指責他什麼。
要怪,隻能怪蕭家太不近人情了,隻能怪蕭正奕放著這麼多年相處的父子情分不管,而是認為血統最重要。
蕭子墨的臉蛋漲的通紅,有些激動的將盒子收起來,道:“我盡量吧……但是如果伯伯不肯收,哥哥你也不能怪我。”然後他似乎是為了安慰蕭子江,他道:“四哥你其實不要太傷心。我爸對我也不太好,大家其實都差不多。”
蕭子江苦笑著搖搖頭,道:“不一樣的。若是有可能,我隻想最後配他老人家過幾年,但是我沒機會了。”說著,他深深的吸口氣:“我的腫瘤現在已經有七八厘米大,醫生說已經壓迫到了視神經,也開始擴散了,醫生說,指不定我什麼時候起來,就瞎了。”
“四哥……你……”蕭子江轉頭拉了拉蕭菡的衣服:“姐姐,我們幫幫四哥吧。”
蕭菡想了想,心裏是願意幫助蕭子江的,可是她沒想好怎麼幫他好。
他這人太能折騰了,借房子給他住,他就胡亂招租,或者窩在屋裏網上罵人。給他送醫院,他又勾搭小護士,鬧三角戀。給他七百萬,他拿去買什麼大師開光過的沉香佛珠……